小李的房间和王珊珊在一层楼,从房间规格上来说差不多,但更具有私人特色,他的房间里有一套紫砂茶具。
“想喝什么茶?红茶、绿茶还是乌龙茶?”小李问。
“沱茶有吗?”高兴开玩笑一样说。
小李还是微笑着“我觉得沱茶是普洱茶的一种,我们今天就喝普洱好了。”
他说完,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装围棋棋子一样的陶瓷茶罐,然后用竹勺把茶叶从里面取了一勺,放进紫砂茶壶里。
“你听说过平遥董氏吗?”小李一边煮茶一边说。
“看过他们家的神道碑拓文。”高兴说。
“说说你知道些什么?”小李说。
“明洪武九年闰九月,因星相易变,洪武帝召求直言,永宁县训导董长卿应召上万言书,以分封太奢、用刑太繁,告靖江王、秦王、晋王,并告燕王迎娶魏国公之女用仪奢华,另有列土分疆之嫌,燕……”
“后来怎么样了?”小李打断了高兴继续念古文。
“此人系平遥董氏之后,太祖盛怒,称其离间骨肉,下刑部狱囚死,董氏为免遭诛十族之祸迁往他处。”
“你知道他们迁到哪儿去了?”小李问。
高兴摇头。
“那么多拓文你都记得?”小李问。
“我跟姐聊天,然后我去图书馆查了。”高兴双手接过小李递过来的茶“另外,山西是董姓起源,颛顼帝的后代。”
“那你知不知道大盛魁?”小李问。
“知道。”高兴回答。
“他们走西口走到哪儿知道吗?”小李继续问。
“蒙古。”
“错了,是西伯利亚,有一条茶路可以通往沙俄,十月革命的时候,一些在沙俄做生意的平遥人遭到影响,当时同兴镖局200多名镖师把董家的独苗保护回来,他就是董明辉的太爷爷。”小李抿了一口普洱后说“我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或者你要和王总继续当‘姐弟’也没关系,但离婚绝不可能。”
“你听我墙角?”高兴问。
“王总以前接受过克格勃训练,我怎么偷听的到呢?”
他惊讶地看着小李。
“举头三尺有神灵,下次洗头认真点。”小李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高兴摘下官帽,在头发里薅了一会儿,找到了个很小的窃听器。
“你家祖宗八代我都查过了,一直都在深山务农,但你给我的东西,我是真Tm没见过。”
“你也有不认识的?”高兴讽刺着。
“我把那东西送到茅山去了,至于那个姓曾的,他就是个算命的半仙,我告诉他最近两个月别回京,接下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小李说。
“还能有什么事?”高兴问。
“你以后会知道的。”小李神秘地笑着。
“董家那么厉害怎么不出面呢?”高兴问。
“王叔担心自己要是出了意外,珊珊没人照顾,才想给她找一个靠山,但董家可不想和过去一样世代单传。除了珊珊以外,还有个平妻,咱们国家不承认重婚,所以国内一个,国外一个。”小李说。
高兴感觉不可思议。
“我还有个妹妹,她会不会卷进去?”高兴片刻后问。
“这要看你自己,你现在抽身而退也可以,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可以归你。”
高兴看着小李半晌。
“你又是为了什么?”
“伺候美女我乐意,何况我要跟你说王叔对我有恩你信吗?”小李笑着问。
高兴也笑了起来。
“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小李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全新的阿迪达斯。
“穿我的吧,说是买了运动,结果一次没穿。”
对,他完全相信,小李185的个头穿175的衣服“运动”。
脱掉了飞鱼服后他轻松了不少,这时小李看向他的后背“你的纹身怎么跑到后面去了?”
可能是因为刚才差点“灵台”不保。
高兴一边穿衣服一边想。
“茅山那边有消息了给我打个电话。”高兴套上上衣后说。
“这么热你去哪儿?”小李明知故问地说。
“去买信远斋的酸梅汤,我说了要请客的。”他轻松地说,把小李给他的那杯茶一口喝了。
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他就在想,能八代务农他们家还不绝后也是个了不起的本事,幸好还有他弟在,万一他死了弟还能照顾爸妈。
现在他就担心陈玥,但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她不来上大学吧。
他在酒店门口打车去了信远斋,那里比他想象中门可罗雀。
“我们在网上设有商城,您可以在网上购买。”服务员以亲切的笑容说到。
他买了碗现做的酸梅汤和在网上买得到的酸梅汤,他个人觉得是有差距的,还是现场的好喝。
起源店就在前门大街,还兼营着炸酱面,他又想起了早上那个老板娘关于“泡”与“不泡”的问题。
转念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像那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在梦了自己的一生后,老板娘的黄粱还没熟呢。
于是他趁着酸梅汤还是凉的,小跑回了酒店。
打车的时候司机也不说,信远斋和酒店在一条街上。
很快他回到了酒店,在等旋转门的时候那个守门的服务员拉住了他。
“我不是送外卖的。”他下意识地说。
“哥们,你是怎么做到的?”服务员惊讶又敬佩得说。
他大概能理解服务员说的是什么,却没有理会他,然后按电梯上了楼。
他重新来到王珊珊的房间敲了敲门,过了好一阵子门才打开。
王珊珊眼睛都是红的,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没睡好。
“我去买酸梅汤了。”他提起了手里的袋子“还是凉的。”
她打开门让他进去了,可是他没进去。
“进来啊,站那儿干什么?”王珊珊问。
这一次他走了进去,将手里的酸梅汤递给她,然后背转过去,把T恤给脱了。
“看到了吗?现在有多大?”高兴问。
王珊珊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呸!”半晌后王珊珊指着高兴背上的纹身,柳眉倒竖着大骂“你找别人不行吗?怎么非要缠着我弟弟。”
王珊珊此刻看起来像是泼妇骂街,长得再好看,这一下也形象全毁了。
但她那么厉害还是被人欺负了,何况她是为了维护他才骂的。这也是一种“为己”,在维护个人形象和维护自己人之间,她选择了维护自己人。
“骂了有什么用,自己厉害了才管用。”高兴把上衣重新穿上了“炼金台功不能偷懒,下次你别那么玩了。”
王珊珊从背后抱着他。
“我刚才以为你走了。”她柔弱得说“我以后要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呐。
高兴很想说,但他觉得真说出口了自己很不负责任,虽然他只亲了她一下。
“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步一步来吧。”他转过身面对着她“我妹在燕京就我一个亲人,你不让她住我那儿,你让她住谁那儿?”
“就住我家,我家房子大,她正好给我作伴。”王珊珊想都不想就说道。
她的那个表情,还有那个口气,让高兴后脖子冷气直冒,这是那个刚才柔弱得问他“我以后怎么办”的女人?
“你怕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秘密?”她狐狸似的、抓住他把柄一样问。
就在他晃神的功夫,她凑过来亲了他一下,没有踮脚尖那种。
“下次你好了,姐教你怎么亲嘴儿。”她很直白地说。
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他最终只能不那么狼狈地落荒而逃了。
“真没用!”进电梯后他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人!”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门口站着一对举止亲密男女。
女孩好像喝多了点,走路摇摇晃晃的。
“我们是男女朋友。”那个男的对高兴说。
他又看向那个女孩,大多情况他都不会多管闲事,但他还是开口问了。
“你认识他吗?要不要找人送你回家?”
“不用。”她看着手机,有些不耐烦得说。
于是他步出电梯,不带丝毫迟疑,拦了辆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