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东北,除了有采油的“铁人”,还有炼钢的“铁人”,在辽营老边区有一个钢铁厂,宋树人就是这家厂的工人。
有一次工厂发生大火,为了扑灭这场火抢救国有资产,宋树人和其他工人一起进行扑救,结果导致他的咽喉被灼伤,从此说话声音就变成这样了。
珊珊遇到了一个男生,他对满世界说珊珊是“跟着”他的,任何人靠近她都会被他和狐朋狗友们堵,而他自己也对珊珊穷追不舍,电话、情书不断。
那时候的小孩比较单纯,还不晓得送花和礼物,可就这样也够烦了。有一次他居然在楼道堵她,珊珊和他拉扯的时候,宋树人刚好下楼撞见,接着就把那小子赶走了。
后来王建军从国外回来知道了这件事,马上拉着宋树人去饺子馆喝酒感谢,楼上楼下的邻居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那时的治安不如现在,得知女儿被小混混纠缠,家里只有一个不会说中文的大婶,王建军就盘算着买新房子搬走,不过在看房子的时候那小子又来了,手里还拿着浓硫酸。
“他要毁你容?”高兴从靠着床头躺着坐起来。
“没有……他跟我说我不跟他好,他就把它喝了。”珊珊将他重新按了回去。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高兴问“你答应他了?”
“我跟他说,‘你要死了,其他人会更高兴’,然后我列举了他仇人的名字,他就不喝了。”珊珊把玩着他脖子上的长命锁说。
“仇人,小屁孩能有什么仇人。”高兴挖苦着。
“他比那个淮扬菜的厨子更放不上台面。”珊珊放下了长命锁,盯着高兴的眼睛“你明天见宋叔叔要送他什么?”
“当然是投其所好,他喜欢什么?”高兴问。
“你会不会玉雕?”珊珊问。
“不会。”
“那你脖子上的长命锁是怎么来的?”
“道馆里请的,从3岁就开始带了。”高兴看着那枚长命锁说。
“有用吗?”珊珊看着那个长命锁。
“那一年我爷爷死了,遇上了山洪,像我们这种留守在家里的,都是老人带的。”
珊珊没说话。
他亲了她额头一下,接着打算下床,拔步床就这点不好,分里外,里面的人想出去得绕过外面的人。
“你到哪儿去?”珊珊拦住了他。
“选个玉的款式。”高兴说。
“明天早上选不行吗?”拦路虎依旧不让他走。
“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得嘛。”他试图跟她讲道理。
“你也知道明天早上要早起,睡觉。”她强行把他按了回去,还趴在他肩膀上,双手跟缠丝肘子似的抱得紧紧得。
高兴看着帐顶。
一个古希腊历史学家说过,由于雅典的崛起给斯巴达带来恐惧,使得伯罗奔尼撒战争无法避免。
他其实很早以前就想去希腊,不过他去的地方都是荒郊野岭,昔日雅典神庙繁华时所在的地方。
“你在想什么?”珊珊闭着眼睛问。
“古希腊,爱琴海。”高兴看着帐顶说,像在看漫天繁星。
要睡着的珊珊一下子坐起来了。
“去那儿干嘛?”她两眼放光得说。
这时候说去考古会不会被打?
“去看帕特农神庙。”他顺着她想听得说“还有战神山议事会。”
“帕特农神庙我知道……战神山议事会是什么?”珊珊困惑得问。
“那就要从特洛伊战争说起了。”高兴让珊珊躺得舒服些,然后讲起了那个漫长的神话故事。
有一个绝世美人海伦,为了得到她求婚者们发生了争斗,一个机智的人提出一个建议,通过投掷戒指的方式决定谁能娶走海伦,并让所有求婚者发誓,他们对海伦的丈夫永不拿起武器,并且需要求援时全力帮助他。
“海伦真可怜。”珊珊伤感得说“连自己决定嫁给谁都不能决定。”
“那时有个人名叫帕里斯特罗伊王子,当时代表爱、权力和智慧的三个女神让他决定将金苹果交给谁,那个金苹果代表最美的女神。”高兴搂着热乎乎的美人说“他选择了爱情。”
“啊,这个我知道,还有特罗伊木马什么的。”她恍然道。
“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阿伽门农所率领的联军没有遇到合适的风向,为此他献祭了自己的女儿,阿尔忒弥斯神不忍看见这一切,于是将一头鹿交换了她。可是那个女孩的母亲,也就是阿伽门农的妻子,她认定了丈夫杀死了女儿,于是在阿伽门农获取胜利回到阿尔戈斯后,和情夫一起谋害他,而他们的儿子俄瑞斯忒斯则为了报杀父之仇犯下了弑母之罪,复仇女神不断纠缠着他,直到他几近疯狂,后来他请阿波罗指引他,阿波罗寻求了雅典娜的帮助,雅典娜选择了雅典最睿智正直的市民担任法官,亲自担任首席审判官,在阿瑞斯,也就是战神山开庭审理这个案子。”
“这不是神话故事里的东西吗?”珊珊说。
“并不是,很多雅典的重要事件都在那里举行,一直到古罗马征服了他们。”高兴看着她的眼睛说“那些地方都是废墟了,你要是想看雕塑得到博物馆。”
“高兴,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珊珊问。
“你知道考古的另一个就业方向是什么吗?当导游啊。”他笑着说“睡前故事听完了,想睡觉吗?”
“你要是当导游,一定是最好的。”她就跟追星的姑娘一样看着他说。
高兴感到感慨万千,学校里的女孩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随即他就明白为什么要把金苹果给维纳斯而不给雅典娜了。
“你会不会古希腊的诗?”珊珊尝试着问。
高兴想了半天,他并不怎么喜欢诗歌类的文学,倒是那个常对他笑的女生喜欢。
“嘶~哎哟。”他倒吸一口气,看着揪自己腰的那只做了美甲的手“你做啥子。”
“你刚才在想啥子?”母老虎咬牙切齿地说“老娘那么漂亮,你还能想着谁?”
这时他有点懂董明辉为什么会跟她过不到一起去,有些人是更重视思想和内涵的。
珊珊脸上那种张牙舞爪的表情没有了,看起来像是个她得知自己马上要被抛弃的小媳妇。
“珊珊,你记住一句话,世上有思想和利剑两种武器,长远来看,利剑总是败在思想手下。”高兴将她重新压在身下“你当时手无缚鸡之力,却让那小子听你的指挥,这就是你的智慧。”
“你唬我,你刚才明明不是那么想的!”她用跟克格勃练过的手劲捶他后背,哭得却是稀里哗啦。
别人哭那么惨,他好像该哄她才对,可是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于是新一轮的巴山云海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