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高兴回头看去,发现是珊珊站在门口,她把睡衣都换上了。
“睡觉吧,很晚了。”她揉了揉眼睛“反正明天有的是时间。”
高兴想起了床尾架子上的那件白无垢,它就像个白衣女鬼似的,伸开双臂,随时会向他扑过来。
“你先睡吧,我等会儿练会功。”他一边说一边敲击着键盘。
“还在生气啊。”她说完拖着拖鞋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又拖拖拉拉得回来了“喏,我写了100遍。”
高兴看到那厚厚一叠纸,气已经消了一半,但他要怎么跟她说……
“是不是因为那件衣服?”珊珊问道。
“对,就是那件衣服!”他仿佛拨开云雾见月明般大方承认了“老家办丧事才穿一身白,看到它我慎得慌,今晚我就在客房睡。”
珊珊转身走了,不一会儿他听到了塑料袋的声音。
然后她提着一个大垃圾袋,从他房门路过,等回来的时候手已经空了。
“走吧,去睡觉,衣服我明天扔了。”她进来拉他的手。
他却把手缩了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很明显不耐烦了。
“珊珊你是对的,徐公子不值得结交,我想请教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朦胧的睡意一下子没了。
“你请教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
“这不是很正常吗?”
他们彼此对视着,像是处于不同的宇宙。
“我以为他是来给他父亲接班的,结果他根本就不是来做事情的。”珊珊厌恶得说“他约我出来吃饭,就是聊没用的,我有什么兴趣爱好关他屁事。”
“哦。”风流鬼明白了。
徐公子就是打着做生意为借口,实际上想找机会亲近牡丹的花蝴蝶。
“你跟他初次见面,不知道他为人很正常,走,我们回去睡。”她蓬头垢面得说,很明显是刚才睡在中途醒了。
“把个人老汉生意都差点弄砸了,他遭打一顿是该遭。”他将电脑合起来,牵着媳妇儿的手上那个拔步床睡觉了。
结果他们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干,看着床顶发呆。
“今天姐也错了,我不该当那么多人发脾气。”珊珊轻柔地说。
“我也有错的地方,不该质疑你的判断,你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他特真诚得说,要不是珊珊,一个星期前他还在那个简陋的宿舍里睡上下铺,还睡拔步床?
“我们都会犯错。”她忽然亲了他一口“姐喜欢你,原谅你。”
“你等我想明白。”高兴无奈得说,抓住了丝被下的手。
“你不知道结婚后要交粮的吗?”她很理直气壮得说,活像她是个大汉,他才是那个小媳妇。
“我要想明白!”他坐了起来,非常严肃得思考着。
“想明白嘛呀!”她暴躁得吼着。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我今天处理得是不是很失败?”他试探着问。
“你看兄弟们的反应是什么?”她直接把被子掀了,跨在他身上,然后开始脱衣服。
即便是美女,他也觉得这样很没美感,跟她有没有化妆没关系。
“你等我一会儿。”
在得到首肯后,他才下了床,然后将客厅里的落地灯拿了进来。
“开灯不就行了!”珊珊看到他拿的灯,跟下锅的鱼似的在床上扑腾着。
“这些字你还要吗?”高兴站在床头,拿着那些她写的大字说。
“不要了。”她困惑得说。
然后他将她写的字给洒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她困惑得看着他忙活。
“你躺下。”他皱着眉说。
她依言躺在了他铺好的“纸席”上。
现在从高兴所在的角度看,王珊珊跟多宝鱼一样。
他摇了摇头,觉得还差点什么。
“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天都要亮了!”她抱怨着,口气和“兄弟”差不多,再不久就要义结金兰了。
高兴这时有了点灵感,又离开了主卧,珊珊再次哀嚎。
高兴在大平层里找,结果他发现外面的气氛比里面更好,虽然已经深夜,这一隅却是安静的,没有年轻人聚集的地方那样喧嚣。
好像他真的快变成大爷了。
他苦笑着,正想去找“灵感”的素材。
“偷袭!”一个白得发亮的东西跳到他背上,他差点以为是穿白无垢的女鬼。
后来他才发现是热乎的、不着片缕的女人,她将他当成美味一样啃噬着。
“做梦呢,兄弟。”高兴仿佛听到一个声音酸味十足地说“你以为你那破自行车谁会坐?”
高兴也觉得不可能,于是尝试着问“明天我们骑自行车去北海,我载你。”
“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珊珊激动地问“我穿白裙……对了我白裙呢?”
他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真实了,就像他梦里勾勒出来的仙女。
他慢慢捋顺了她的头发,这头发又长又直,早上在国贸怎么跟弹簧似的?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啊?”她很煞风景地发出鸭子一样的声音。
“猪八戒在咏柳呢。”高兴将她的头发在手指上缠绕着。
“因为我们在北海?”她满眼的星星,虽然外面黑灯瞎火,天上也没有星。
“你不可能存在的。”他有些伤感地说,这一套小姑娘都不相信了。
“姐证明给你看。”她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
快乐即真实又虚幻,他想给自己找点能带来痛苦的事,证明这不是梦。
“弟弟。”她像是痴狂般笑着“咱们离开这个地方吧。”
“去哪儿?”
“哪儿都行,包括你家。”她流着泪“我给你做一辈子饭菜。”
“天海盛宴怎么办?”
这一问她却嚎啕大哭了。
饕餮这种怪物吃到最后,有头无尾……
他觉得这个时候不该想这些,于是低声哄道。
“大水冲了龙王庙……阎老西却把龙王庙拆了办他那种学校,我是私塾先生我也不答应,改天要是徐麟麟的爸爸来了,记得好好招呼人家。”
“因为是一家人?”她抽噎着问。
“我也不知道啊,有可能他不是一家人呢,自家人难道不认识自己家人吗?”他微笑着,然后悄悄在她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这事儿我一个人办不成,我……”
“我帮你。”王珊珊坚决地说“其他人不去我也会去。”
高兴打量着她玲珑的身段,谁舍得她干重活?
“你就光会看,不会动,对吗?”富婆凶悍得说,把他跟小白兔一样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