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的轮轴在铁轨上摩擦出刺耳的尖鸣,那声音像是古老的哀歌,在夜色中回荡。突然间,车厢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嚓”,仿佛是某种机械部件断裂的声响,让江小北的心脏猛地一紧。他的手掌不自觉地开始微微出汗,那种湿滑的感觉让他感到不安。
江小北的眉头紧锁,他的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好了,可能有极为糟糕的事情将要发生。他低垂着头,嘴唇轻轻颤抖,仿佛在对抗心中的恐惧,低声自语:“不会要出什么坏事了吧?”
话音刚落,列车仿佛响应了他的担忧,车厢开始剧烈地摇晃,那种抖动如同波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车身突然一个剧烈的倾斜,江小北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直接从上铺被抛出,重重地摔在了车厢的硬地板上。他的手中原本握着的报纸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四肢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的疼痛。列车的抖动如同地震一般,越来越剧烈,整个车厢仿佛变成了一个失控的滚筒,左右剧烈摇摆,上下颠簸。他感到自己的胃部翻涌,一种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颠倒。
熟悉的感觉!难道又要发生事故吗?
“大家快趴下!保护头部!”
有人在说话!
江小北的心跳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在他心头蔓延。
他惊恐地发现,这个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十八号车厢里,竟然依稀可以听到四周传来的哭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这些声音在车厢的回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有无形的人群在恐慌中奔跑。
看不见一个人,但他的耳朵里似乎捕捉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有人在试图维持秩序,但很快就被周围更大的喧嚣声所淹没。同时,他不时听到有人在高声咒骂,每一句“卧槽”都充满了惊恐和愤怒,这些声音在车厢内回荡。
在这片嘈杂之中,江小北还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婴儿的啼哭,那细微而尖锐的声音像是针一般刺进了他的心口。
然而,这一切混乱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间,列车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直接侧翻在地。江小北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向空中,然后在重力的拉扯下,重重地落回地面。他的脑袋瞬间眩晕,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一片模糊。
但这种场面并没有持续很久,列车直接侧翻在地,江小北直接被高高地甩起又重重地落下,脑袋眩晕无比,还没有挣扎爬起,就被一根横着的钢条切断右腿,剧烈的疼痛让江小北不禁大叫起来,冷汗直冒。
还没等他从眩晕中挣扎着想要爬起,一阵剧痛从他的右腿传来。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根断裂的钢条横在了他的腿边,他的右腿已经被无情地切断。剧烈的疼痛让江小北无法忍受,他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冷汗如同瀑布般从他的额头滑落,瞬间湿透了他的衣背。
尽管列车已经侧翻,但令人惊讶的是,车窗竟然依旧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裂缝。更奇怪的是,车厢与车厢之间的连接也依旧牢固,没有出现任何脱节的迹象,就像是整个列车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拿起把玩,然后轻轻放下。
然而,对于这些异常的情况,江小北已经无心再去关注。他的世界已经被剧烈的疼痛和求生的本能所占据。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用手压住伤口,但他的动作缓慢而无力。
就在江小北拼尽全力,一寸一寸地向车厢门口艰难爬行时,突然间,一个重物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他的胸口。那股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生生被压在了地上。江小北的眼前变成了血红色,然后坠入黑暗。
……
“丫头乖,快把药吃了,不吃药,身体就一直好不了。”慈祥和蔼的老婆婆轻轻地拿起药碗,用颤抖的手将药送到小女孩的嘴边,语气中充满了关爱与期待。
小女孩拒绝道:“不喝,好苦的。”
“傻孩子,你不喝药,身子就一直好不起来。”
“我没病,我的身体很好的。”小女孩再次抗拒。
江小北缓缓睁开眼,一片金星在眼前飞舞。他的头昏沉沉的,仿佛刚刚从一场深梦中醒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似乎在努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清醒。
“哎呀!你醒啦?”小女孩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没有瞳孔的眼睛紧紧地锁定在江小北的身上。
江小北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刚刚准备起身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他不敢再移动半分,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女孩。
“你是……凤英?”江小北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叫凤英?”凤英睁着大大的无瞳眼,好奇的问江小北。
“那你是……王婆?”江小北转头望向那位老婆婆。
王婆也很惊讶,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认识自己。
江小北的脑海中像是被电流击中般一阵阵地抽痛,他感到周围的场景、人物,甚至是每一句对话都异常熟悉,仿佛他曾经经历过这一切。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现实是否被某种力量扭曲。
他抱着头,深深地沉思着,试图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一丝线索。他知道王婆和凤英对他并没有恶意,甚至可以说是他在这个混乱世界中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但是,他无法确定背后操纵这一切的究竟是谁,这一切是骗局吗?还是某种不可告人的实验?
江小北的脑海中闪过了“反世界规则”的概念,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个世界虽然充满了不可思议,但他不能完全相信那个红衣女孩的话。或许她所说的一切也是虚假的,都是用来迷惑他的。
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怀疑自己的感知。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又该怎样离开这里?谜团愈发扑朔迷离。
突然间,一个更加惊人的猜想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这个想法如此大胆,以至于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难道我就是那个一开始就想破窗逃离这里的男人?”江小北心中默念,“难道我就是王婆和凤英口中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这个念头让江小北感到不寒而栗。他开始回想起王婆和凤英的对话,她们提到的那个男人行为古怪,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记忆与这些描述对号入座。
他”在这个所谓的“反世界”里经历了无数次的死亡与复活,以至于“他”逐渐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新的“他”重新出现在这里。这个想法虽然骇人,但似乎能够解释他目前的处境。
然而,他很快又发现了这个假设中的破绽。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出生,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成长经历,以及出事前的一切细节。如果真的如他所想,他在这个反世界里待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忘记了自己,那么他应该忘记的是更早的记忆,而不是仅仅在列车上的这段经历。记忆的遗忘不应该是选择性的,而是应该呈现一种由近及远的模糊。
而且,江小北刚刚经历的死亡感觉如此真实,如此刻骨铭心,他不认为那是一种幻觉或者记忆的残留。那种痛苦和恐惧是如此真切,不可能是虚构的。
他看着王婆和凤英,试图从她们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他问出了那个一直在心头萦绕的问题:“你们不记得我了吗?”
然而,王婆和凤英的反应却是满脸的茫然,她们的眼睛中没有流露出任何认识江小北的迹象。这个反应,虽然已经在江小北的预料之中,但当他真正面对时,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涌起了一股失望。
江小北的眉头紧锁:既然自己还有记忆,为什么王婆和凤英却失去了记忆呢?这种情况似乎并不符合常理。如果自己与她们都在同一个事件中受到了影响,那么她们应该有类似的记忆保留情况。但现实却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过去,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你认识我们婆孙俩?”王婆反问道。
江小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思考下去。这里有个明显的悖论,如果她们没有了记忆,又是如何记得自己在列车苏醒之前的事情呢?如果她们有记忆,为何现在却不记得现在的自己呢?
他开始考虑几种可能性:一种是她们可能并不是真正的王婆和凤英,而是这个反世界中的复制品或者某种幻象;另一种可能是她们的记忆被某种力量故意抹去了,而他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幸免于难;还有一种可能是,她们其实记得一切,但出于某种原因,她们在假装失忆。
前两种猜想都属于超自然力量,无法直接验证,后一种猜想看王婆和凤英的样子也不像撒谎装失忆,更何况她们没有理由和目的骗自己。
无可奈何之下,看来只有唯一的一个验证办法,那就是直接问镜子里的女孩!那个女孩保留的记忆最多,可能还记得自己。即使她可能撒谎,自己也不可能一点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
心中如此想,他便已经向卫生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