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x日,天气暂定,黑水世界。”
“在回来的路上,长毛蛇说的那种很可怕的味道,很可能是来自某位强大到不可想象的存在。”
“所有被祂予以帮助的,都会出现那种味道。”
“而那种味道,被简称为赐福。”
“我想我应该是得到了这种赐福。”
“这种赐福,可能被叫做趋吉避凶(写完又整段划掉)。”
“我在见识过这种赐福的强大之后,开始有些不安。”
“我在不安中开始动摇了,吉官说的并不是梦话,他口中那位强大到不可想象的大人物,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点,也经过了自称仙人的长毛蛇的肯定。”
“可是,祂救了我,又给予了我如此强大的赐福,那祂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而我,又有什么可给予祂的?”
画下最后一个问号,张吉平合上了笔记本。
在他的不远处,吉官、龄阳、长毛蛇刚刚围坐在一起。
大概两天前,因为黑水世界没有日月,自然也就没了时间观念,所以暂定两天前。
从水道里回来的吉官,就张罗着给长毛蛇挑了一块风水宝地。
在靠近岸边的位置挖了一个深坑,又铺了各种枯草之类的,用来辅助长毛蛇长眠。
长毛蛇或许是心灰意冷,或许是已经认命了,就躺进去死了。
吉官还搞了个面子工程,拉着张吉平和龄阳开了个小型追悼会,以此纪念长毛蛇先生。
只是好景不长。
两天之后,长毛蛇破土而出。
声音洪亮的自称胸闷气短,在坑里躺着实在不舒服,出来透透气。
这一次算是死不成了。
于是就在刚刚,两人一蛇坐下来,共同商量着到底怎么样才能死。
张吉平把笔记本放下,随后也加入了这场座谈会。
吉官让出一个空位。
“军师来了,吉平你快说说,这想死死不掉是怎么一回事?”
龄阳抢话说道。
“依本君看,来到这里的都是早就死过一回的了,本就是死仙了,还要怎么死?”
“说不定这已经是死亡的最终形态了。”
张吉平开口说道:“据说人的一生要死上三次。”
“第一次是物理性死亡,也就是身体和意识都远离了亲朋好友。”
“第二次是社会性死亡,你的亲朋好友,会为你的离去办上一场告别会,宣告你与原世界再无瓜葛。”
“第三次死亡,就是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也彻底忘记了你,那就是终极死亡。”
“不过依我来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还有未了的心愿成为了执念,才导致无法长眠。”
“你们两位,可能是有未了的心愿。”
“未了的心愿?”
长毛蛇跟龄阳同时沉思了起来。
紧接着,长毛蛇摇了摇头说道。
“老夫的记忆很模糊,像是被扣掉了一大半,只残留了一些片段。”
“根本记不起来太多事情,如果真要说未了的心愿,我好像只觉得对不起祂。”
“我好像答应了祂一件事情,但最终没有做到。”
说到这里,长毛蛇甩了甩脑袋,似乎有些头疼。
“祂?祂是谁?”
这时已经拥有赐福的张吉平,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个人的任何事情。
“我记不清楚了,祂留下的痕迹,似乎开始在我这里慢慢消逝了。”
长毛蛇那硕大的脑袋,竟然流露出拟人似的伤感。
“按理说,我本来连仙魂都不会留下。”
“是祂在我将散去的时候说,你已经尽力了,去一个地方吧,那里是真正的永息之地,会有坐标指引着你去往永息之地。”
“然后我的仙魂就仿佛掉进了幽邃深空。”
“在深空中我经历了迷失,直到看见了一道光亮,最终随着那道光亮来到了这里。”
张吉平听到这里,隐隐意识到,他的宿命似乎真的是,帮助来到这片安息之地的仙人长眠。
长毛蛇突然看向一旁的龄阳,一脸的纳闷。
“你是谁?你生前是在什么地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也追随祂?”
龄阳撇了撇嘴,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
“你都没什么记忆了,本君怎么可能有记忆?”
“本君的记忆可比你清除的干净。”
长毛蛇这才作罢。
一旁的吉官眼神突然火热了起来。
“那你可有什么心愿?”
龄阳歪着头略微思考了一下。“心愿?玩俄罗斯方块算不算?”
“……”
长毛蛇在半空中来回盘旋,一边盘旋,一边碎碎念。
“老夫得好好想想心愿是什么,哪怕是死,也得有个目标。”
这时候,他突然哎呦一声,全身的白毛都炸了。
“坏了,老夫好像丢了一件东西!”
张吉平看向他问道:“什么东西?”
“一块鳞片。”长毛蛇急得团团转。
“虽然老夫忘了这东西有什么用,但直觉告诉老夫很重要,比命都重要。”
张吉平站了起来。“会不会是跟那老东西打架的时候弄掉的?”
长毛蛇瞬间窜了过来,竖瞳里都是急切。
“很有可能,老夫一定得找到,要不然死都死不踏实啊。”
“那块鳞片有多大?”
“大概一个巴掌那么大。”
“巴掌那么大,很有可能是掉在了河里,或者掉在之前的地方了,恐怕有点不好找啊。”
“只要靠近它,我就能感受到,不会难找的。”
“而且我之前长眠不了,一定跟这块鳞片有关。”
吉官立马挤了过来,目光坚定地说道。
“那我们一定要帮你找到这块鳞片,义不容辞。”
“那太好了,只要找到这块鳞片,我想我就能好好的长眠了。”
吉官激动地看向张吉平。
而张吉平的心也开始加速跳动。
能否让长毛蛇真正的长眠,这是关乎到宿命和任务的。
长毛蛇作为祂的追随者,如果在接下来能够真正的长眠,很有可能就是完成了任务。
完成了任务,张吉平就可以回家了。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龄阳突然轻轻扯了扯张吉平的衣服。
然后小声问道。
“是不是心愿了了,就是真正的长眠了?”
张吉平沉默了一会,含糊不清地说道。
“或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