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看着,慢慢地移开目光,他视线落在窗外,城市中的霓虹灯映照在他的瞳孔中,一向黑沉的瞳孔带上几分橘红的亮意。
他又缓缓地收回目光,再次将视线投到身边人那张脸上,晏沉也在看着他,两人目光就在空中那般交汇,彼此间谁都没有说话。
江瑜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又伸手覆上对方额上,试了一会温度之后说:“我好像发烧了。”
晏沉把头探过来,额头贴着额头这样试了试:“好像有点。”他又懒洋洋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温度计:“测测体温。”
水银温度计,顶端是蓝色的盖子。
江瑜心说这温度计的样子这么多年就没变过,他放在腋下,过了五分钟之后拿出来,在灯光下看了看那条水银线:“38度8.”
他取出来一张消毒湿巾擦了擦顶端,又抬起对方的手臂将温度计置在腋下,晏沉不喜欢这种触感,撩了撩眼不太高兴地开口:“我又没发烧,测体温做什么?”
江瑜没说话,只是伸手压住对方胳膊避免体温计移动,安静地看着时间。
五分钟之后取出,江瑜一看:“38度3。”同样发烧。
两人都被水里冲出来的树枝划伤,又泡了那么长时间脏水,免疫系统工作体温上升正常。
他伸手拉开床边的抽屉,果然看到了放在里面的退烧药,晏沉声音响起:“医生说一次一片。”
江瑜用水送服下去,问对方:“你要不要也吃点?”
晏沉满脸厌恶地看了小药片一眼,声音冷得过分:“我不吃。”他神情中的抵抗情绪太过明显,江瑜敛去眸底神色,重新将药盒放回抽屉里,声音毫无波动地开口:“那就不吃。”
他关了电视,又将头顶的灯关掉,室内暗下来,只有窗外的霓虹灯亮着,隐隐刺破黑暗。
江瑜这次在医院观察了七天,其中吕梁说了几次想过来看看,但都被江瑜委婉拒绝,对方也开始进行灾后建设工作,后来也就作罢。
等到江瑜出院那日天气很好,两人坐在车内往家里赶,黑色的车行驶在马路上,一路穿过婆娑树影。
江瑜和晏沉坐在后座,江瑜头上的纱布已经取下,这些天的休养让他的气色看起来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弯着唇笑的时候依旧温文尔雅。
他抬眼去看窗外景象,司机车开得不快,光影掠过他眉目处照得那双眼眸都带着细碎的星光,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江瑜在看到其中一座的时候目光微顿。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外侧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贴玻璃板,几年间的风吹雨打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抹去,如今仿佛是一个巨人伤痕累累的身体被修复好,正尝试着重新站起,再次成为吉庆新区的标志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