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野像被霜打焉的茄秧一样郁郁寡欢地回到寝室,夏以菡一看她样子即明白了她首站出师不利。
这种时候还是让她一个人安静下吧。
赵小野去洗漱间卸完妆,换上睡衣,爬到床上被子一拉开始睡觉。
昨晚写策划方案到凌晨三点,今早上了专业课下午又去阑大蹭课。
要不是她把自己当成驴,温别当成诱惑她的那根胡萝卜,估计她早就熬不住了。
夏以菡贴心地把寝室的灯给关上了,开着台灯默记英语单词。
寝室里格外安静,偶尔能听见书本翻页的声音和窗外杨树与风共舞的呢喃。
在静谧的氛围下,赵小野很快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站在悬崖边上,彷徨无助,恐惧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种地方来的,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束惨淡的光打在她脚下。
她抱着胳膊,瑟缩地后退了一小步,碎石跌落的声音让她心跳如鼓。
就在这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正装,风度翩翩的赵裕书;另一个是一袭红色长裙的谢红影。
他们笑着向她走来,他们是来救她的么?
“爸,妈我怕。”她怯懦地说道。
“乖女儿,很快你就不怕了。”言罢,他们夫妻二人脸上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如同她小时候在画本上看到的魔鬼。
她还来不及问他们怎么变成了这幅可怕模样,他们就把她一脚踹进了深渊。
“啊!”赵小野尖叫了一声,从梦里惊醒。
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和后背全都是冷汗。
“小野,你怎么了?”夏以菡赶紧把灯打开。
只见赵小野面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刘海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着额头。因着她的动作它们被分成了好几束。
“没事,刚做了一个噩梦。”赵小野挤出一丝笑容,搁在被窝里的双腿犹在不停发抖。
夏以菡把她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给她递了过去,“梦都是相反的,别当真。”
拧开杯子,赵小野抿了两小口温开水。
一股热流顺着她的食道流进她的胸腔里,情绪安定下来了不少。
“谢谢。”赵小野把杯子递回夏以菡手上。
此时,夏以菡眼里的赵小野周身笼罩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气息,好似一朵被狂风骤雨吹打过后仍伫立在树梢头的海棠花。
想让人珍藏,让人呵护。
夏以菡似乎听见心底某种东西萌芽的声音。
她手一抖,杯子差点掉在地上。
亏得赵小野还沉浸在惶恐的余韵中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小野,晚上我们去夜市吃烧烤怎么样?”夏以菡按捺住那份让她惶惑不安,甚至有些不敢深究的情绪轻声问道。
“嗯。”赵小野应了一声,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发起呆来,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延成大学南校门口的东光广场一到下午5点就热闹起来。
由数百家美食店及临时小吃摊组成的夜市在暮色渐沉中缓缓拉开它的序幕。
赵小野和夏以菡径直来到她们往常最爱去的那家“重庆烧烤”小吃摊。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对她们早已眼熟。一见她们过来,忙里抽闲热忱地打着招呼。
二人点了一些荤素菜和两瓶常温维e豆奶,然后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
路灯弥散着一圈圈昏黄的光,原本的暖色调却被广场边上叶子掉得所剩不多的树木给衬得无比寥落。
烧烤串在摊主娴熟的翻烤过程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散发出炭火烧烤才能达到的美妙香味。
赵小野耷拉着脑袋,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夏以菡百无聊赖地转着桌子上的牙签盒。
两人一言不发,和往常嘻嘻哈哈的闹腾劲儿差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鲜有默契的是,她们谁都没打扰谁。
这年头谁还没有一点感伤的时候啊,当然也有可能是“老娘就是不想说话”而已。
过了十几分钟,老板娘把烧烤串摆放在一个大盘子里给她们端了过来。
“咔、咔”两声,豆奶的瓶盖被开瓶器拧到桌面上打了几圈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老板娘把吸管给她们插好,笑着交待了一句“慢慢吃”就走开了。
赵小野和夏以菡碰了碰瓶子,然后放怀开吃起来。
烧烤串上裹着一层孜然粉和白芝麻。
赵小野拿了一串五花肉咬了一口,肥瘦相宜,油而不腻,香得她差点都要把自己舌头给咬掉了。
昨天她在某条热门微博下看见有网友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东西,什么烦恼都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果真是真理。
安抚自己的心不如安抚自己的胃。
“抓小偷,别跑。”
一阵急促的声音传进赵小野的耳里。
紧接着一男一女先后从烧烤摊旁的过道上跑过。
赵小野丢下手上的烧烤串,嘴都来不及擦就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