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师弟和谷主一起闭关了,半个月后才会出来。”
长离日夜兼程地飞了五天,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到墨音谷,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回答。
不眠不休赶了整整八天路,从天南飞到地北,结果两个想见的人都没见到。
长离神色苍白地站起身,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两年没见过莫少堂了,除去打坐修行时,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
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长高?在外生活得如何?会不会被人欺负?
是不是,还在责怪她?
每次问起莫少堂,宗主都不肯跟她细说,只说他身体安好无恙,让她不必担心。
何阳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来自玄云剑宗的年轻女人,见她面色灰白,一副遭受打击的模样,下意识开口安慰道:“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要不姑娘就在谷中稍候几日?”
长离勉强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一拱手后转身离开。
何阳在后面“诶”了一声,不是说代表剑宗来给莫师弟送东西的吗,东西呢?
长离失|魂落魄出了谷,一路徒步进了谷外的东阳城,等她回神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今日正好是中秋佳节,大街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街市上挤满了人,到处都是吆喝叫卖的小贩摊子,热闹非凡。
长离穿着一身道袍在人群里穿梭,不时有擦肩而过的人回头打量她,而她只是自顾自地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一条分外吵闹的街道,两边装潢华丽的高楼上挂着大红的灯笼,身姿曼妙穿着暴|露的少女们倚在栏杆上招摇揽客,莺莺燕燕一片喧扰。
竟是来到了东阳城最北边的青楼街。
长离并不曾来过这种地方。
空中弥漫着脂粉的香甜味,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长离静立片刻,嘴角已勾起一丝冷笑,无视周围人越来越诧异的眼神,她飞快地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一座这条街上占地最广最大青楼前,那大门上的牌匾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暖香阁。
长离冷哼一声,一提衣摆跨了进去。
门口的龟公突然看到一个道袍打扮,背负长剑的年轻女子进来,愣了半晌,直到对方越过他就要上楼,才紧忙过来拦着她道:“这……这位道长,怕不是进错了地方?”
长离脚下不停,连手也不曾抬一下,那龟公便被一股无形的起劲推到了一边,他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再回头时,长离已蹬蹬蹬上了二楼。
大堂和楼上的人都注意到长离,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闻声出来的老鸨一看这架势便傻了眼。
她在这里混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道姑逛窑|子。
长离循着那味儿来到一间大门紧闭的房间前,不等老鸨过来拦她,直接一脚揣在门上,厚重的木门应声而开,长离闪身进去,紧追上来的老鸨只看到白色衣摆一转,木门便重重地砸在她鼻子上。
长离不理会老鸨伴随着尖|叫的砸门声,她环视了一圈,只见这房间内饰极为奢华,家具器|具无一不是精美昂贵,长离在山上过惯了清苦日子,咋一进来有种晃花眼的感觉。
床|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一身罗杉已脱了大半,露出大片白花花的美背和半个香|肩。
幸|运的是,抱着她的男人衣衫尚且完整。
长离看着那女人,那女人一开始还在尖|叫,对上长离目光后,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
长离在凳子上坐下来,同时取下背后朔雪,“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女人颤抖了一下,眼神惊恐地望着长离。
长离冷笑:“孽畜,竟敢到这儿来放肆。”
一只修行不过数百年,刚可化作人形的狐妖,竟敢在墨音谷眼皮子低下溜进东阳城作孽。
女人害怕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长离哼了一声:“还敢狡辩?隔着十条街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骚|味儿。念你修行不易,若肯速速离去,我暂且饶你一命。”
话音刚落,女人骤然发出一声尖啸,整个人化作一团白影朝长离冲过来。
长离一捏剑诀,伴着一声清脆剑鸣,朔雪锵然出鞘,倏地挡在长离面前,白影躲闪不及,猛地撞在朔雪的剑芒上,立刻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随即喷|出了一大口血雾,转身撞开窗户逃了出去。
长离没有追,一挥手,朔雪已原路返回鞘中。
月光从大开的窗外照进来,幽幽地映着地毯上的一小摊血。
外面还在砸门,若不是长离关门时随手下了禁制,恐怕这门早已被他们撞开了。
长离起身准备离开,一直坐在床|上从头到尾保持着沉默的男人,突然掏出折扇“哗”地一声展开,朗声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好不容易寻到的美|人儿就这样被你吓跑了,你说说,该怎么赔我?”
他摇了摇扇子,半张脸被遮住,只露出一双明亮魅惑的桃花眼。
长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烛光摇曳下,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十分漂亮。
男人目睹了这样的一幕,居然还能安坐如山。
但长离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男人追到窗前高声喊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