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摸着下巴,揣摩道:“这真不对劲,我从来都只见魔姬一身黑袍,今儿真身奇了怪了,魔姬竟然换起了素衣,就像......”
墨赤懒得理这个无聊在胡思乱想的墨白,振振翅膀飞远了。
墨白灵光一现,说道:“对!就像他们人间要去相亲而梳妆打扮的姑娘!你说是吗,墨赤?咦!墨赤,你人呢?”
青峰山一年前被血洗过,如今景象一派凄凉,枯枝满地,杂草横生,可以真正算上是个荒无人烟之地了。
虽然很久未来,但那些路始终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那条顾珩带着自己上山的路,那条通往竹林小屋的路,那条自己带着芬芳逃亡的路。
言语收起双翼,迈开双脚,踩着杂草枯枝在这些路上走了起来。
走到半山,那是自己和芬芳逃走的路径。
地上早已没有血迹,可那天的事生生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自己甚至都知道,在这儿有一滩血,在那儿自己又杀了两个人。
渐走渐远,那片竹林就在自己眼前。
她从容不迫,走了进去。
竹林还是当初的模样,与这满山的荒凉格格不入,风一吹过,不时还发出刷刷的竹叶摇晃的声音。
言语回忆起,当时一行四人,满心期待地来到这屋前,对未来的日子充满着憧憬,而如今,只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屋前,屋子也如当年刚来的那样冷清。
门没有锁,就像是专门等着客人上门的样子。
言语悄悄地推门而入,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想偷偷拿完书就走,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和留念。
可谁又不是有备而来的?
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未曾变过,以至于她一眼就能找到那本《寻世录》在书架上的位置。
没有灵符,也没有灵气逼人的结界,待她轻轻松松地拿下那本《寻世录》后,一只如往日般宽厚温暖的手扶上她的肩头。
言语一惊,下意识地转身伸手掐住身后那人的咽喉。
正应了自己当年想的那样,二人相见,不是情意绵绵,而是杀气腾腾。
顾珩竟变了模样,那张原本干净白亮的面容多了许多沧桑,几缕头发散下,让言语看见发梢中有几丝银丝,这哪是一副少年般的模样。
被掐住咽喉的那人声音沙哑地开口:“陆言语,你如今会打架了。”
言语垂下手,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藏在长长的衣袖中,像是在掩盖自己的慌张和不安。
手中的《寻世录》掉落在地,微风吹过,吹开了书的扉页。
那是一本空白的书。
言语板着脸有些恼怒道:“把真的《寻世录》给我。”
顾珩不语,言语失了耐心,便想放弃就走。
刚一扭头,身后顾珩沙哑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喝碗鱼汤吧,我熬了汤,你喝完了,我就把它给你。”
脚步停顿下来,言语思考了片刻,自己本不愿与人族有再多的纠缠,可这本《寻世录》对自己而言又重要无比,一番衡量之下,自己又转过身去,走向桌子前坐下。
顾珩满意地微微一笑,说道:“你等等,我去给你盛汤。”
待顾珩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进屋时,言语已经不耐烦地用手指在桌上敲打着节奏。
一锅鱼汤摆在桌上,顾珩只拿了一副碗和勺。
这锅汤只让自己喝?言语皱起了眉,问道:“只喝一碗便好?”
顾珩摇摇头,说道:“喝到我满意为止。”
言语有些心烦,警告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喝我就不给,要不然你和我打一架,打赢了就给你。”顾珩边说着,边给言语盛了满满的一碗鱼汤。
鱼汤摆在面前,她不愿与顾珩动手,所以这汤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一碗滚烫的鱼汤下肚,言语也感觉不到多少温暖。
“喝完了。”
“再来一碗。”说着,顾珩又拿起碗为言语盛上热汤。
言语冷冷地质问道:“你灌我喝那么多汤又是何必?想给我补身体?然后让我有精力带领魔族征战天下,繁荣兴旺?”
“你我相见,我不愿你提到魔族,可你若这么想,我只好说这汤里下了重毒,好把你这个大魔头除掉,还天下一个太平。”
言语冷笑:“你别是忘了,我现在不是凡人,你凡人的□□对我来说丝毫不起作用。”
顾珩放下心来,说道:“因祸得福,看来断肠散的毒,你是没事了。”
言语不喜这般温存,端起汤又喝了个干净。
看着她喝了五六碗鱼汤下肚,顾珩很是欣喜。
“汤都见底了,该把书给我了吧。”言语问。
顾珩不急不慢地从书架旁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了那本真的《寻世录》,他拍了拍面上的灰尘,然后递给言语。
言语接过书,随手翻了翻,确认了是真的,正欲离开。
“来都来了,不看看芬芳吗?”
“芬芳?”
回忆袭来,那日芬芳为她挡下一刀,在血泊中闭上了眼。
“我把她安葬在后面的山头,你若能去看一看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顾珩说。
言语决绝道:“那对我来说已是上辈子的事了,故人已逝,何必再打扰呢。”
言语白衣素裹,除了眉间的一颗朱砂分外妖娆,几乎看不出任何她已成魔的影子。
小语,所有人对你来说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吗?你可还记得我与你曾说,你若堕魔,我便同你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