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熠趁着两人问话的时候打量着对方,发现面相上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腰间也挂了和他的木牌差不多的牌子,才放下心来。“我,咳。”邢熠试着说他们的语言,有点不习惯地咳了一下,“我没事,你们吃午饭了没?”
大伯和二哥疑惑地看了看对方后,二哥说话了:“午饭?现在还早啊。”大伯跟着又问起眼睛的事:“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哦,能看见东西,就是看不清楚了。”邢熠一边说着一边解下缠在脑袋上的布给两人看,“喏,没受伤。”
“那不行,回去了得找大夫给你看看。”大伯不相信没事,继续问,“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我们昨天来的路上都没看见你,是不是去疗伤了?”
邢熠有些意外,这么关心他?他把布又包了回去,说:“伤的话今早上就好的差不多了,昨天我确实在林子里疗伤。”缠好了布后他看向其中一匹马上的蛇尾巴,继续说:“你们怎么还把那烂了的蛇带上了?我就是吃了那条蛇的蛇胆。”他隐瞒了那棵花的事,只说了蛇胆。
大伯安了点心,打断一直想说话的二哥:“尾巴那里又没烂,扔那多浪费。你没事就好,多的话不说了,先回家。你爹也回来了。”他指着其他像是仆从的一人:“你,去和别人骑一匹马。裕墨,你骑这匹马吧,会骑不?不会就跟我骑一匹马。”
邢熠心里还想着为什么特意跟他说他的便宜爹回来了,难不成他爹一直不在家?听到骑马后又说:“我试试吧。”邢熠确实想试试骑马,他觉得骑马应该不难。他走向那匹马,一个翻身就上了马,稳稳当当的。大伯看了便不管他了,招呼其他人也上马,一行人启程骑向落荒城,现在找到人了,速度也加快了。
“裕墨,你不记得我了?你二哥李裕安。”李裕墨的二哥在途中向邢熠靠了过来和他搭话:“你还没骑过马吧,你这姿势都不对。看我,像我这样骑才更稳。”
邢熠没说话,心想我不但不记得你,我连自己都不记得了,然后对比着他和李裕安调整了下坐姿,果然更稳了。李裕安看了笑继续着说:“是吧,这样稳多了。你这样蒙着一只眼睛看得清吗?给二哥说说你是怎么打死那条蛇的呗?”
邢熠在那专心骑着马,想尝试骑得更稳一点,因为怀里的鸟被颠得有些不安分了。大伯倒是注意到他们了,他回头就骂李裕安:“臭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别去吵你弟!”
李裕安听到后脖子一缩老实了,邢熠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于是把匕首拿了出来,刀尖朝着自己递给李裕安。李裕安一看立马接过匕首,两手捧着仔细观察起来。
“真不错啊,这就是仙人的武器吗?”李裕安看了一会后还用匕首去划他随身带的刀,看到一划一条痕后啧啧称赞起来,又开始挥舞起匕首。
过了一会大伯又回头一看,发现李裕安在那沉迷玩匕首已经落后一段距离了,气的大喊:“李裕安!信不信老子等下锤死你!赶紧跟上来!”
李裕安被这一吼吓得在马背上一阵乱扭,马也跟着摇摇晃晃地跑了一段距离,稳下来后李裕安收好匕首赶了上来,还给邢熠后老老实实地骑马赶路了。
他们就这么一路无话地骑了大概1个多小时后终于出了山林,路边也渐渐出现了稀稀落落的房屋和田地。于是大伯让一行人把速度降下来,他则与邢熠并排骑着马说起话来。
“出了荒域就快到家了,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伯先是问了一句,又看这着周边的田地说,“你走的那会这边还没什么人,这两年来落荒这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外面也是不安稳。来了能安下心老实过日子还好,就是有些不老实的也跟着来了。”
邢熠看着大伯的神色似乎是话里有话,但他知道个球,只能顺着话说:“我没事。来了什么人?混混之类的吗?”
大伯笑了:“那些东西还好对付,拿刀一吓唬就老实了,就是。。”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些面上老实,又暗地干些见不得人的事的人。李裕墨,回去了要好好孝顺你娘。”大伯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踹了一脚凑过来的二哥后又骑到前头去了。
二哥一脸问号,但是又不敢说什么,看到两人又不聊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还是继续凑上来,想问邢熠要他的匕首玩。
邢熠也一脸懵逼,然后打开了李裕安伸来的手说:“别玩了,待会又挨骂,回去了再给你。”
李裕安不依不饶:“别啊,再给我看看,回去了那还轮得到我。”说完还想直接去拿,反正马现在走得慢。邢熠没办法,又把匕首给了李裕安,说:“那你先拿着,到家了再玩。”
“行行行。”李裕安喜笑颜开地接过匕首,塞到了怀里后不再烦邢熠,时不时还拿出来看看。
又是慢慢骑了10来分钟后终于到了家。落荒城,说是城不如说是个大点的村子,至少在邢熠眼里是这样的。外面看就是用黄泥土加削尖的树干并排围起来做城墙,大概有4米多高的样子,然后前面有个大门。里面大多数房子其实和路上那些差不多,大部分也就是茅草屋,靠里面的位置才能看到一些青砖瓦房,地面则还铺了一层粗糙的石粒。此时屋子上方已经有炊烟袅袅,屋子前时不时有妇女出门喊自家小孩回家。
一行人进了城后便下马走路了,大伯让一人先回去告诉家里人,李裕安则刚落地就拿出匕首玩,走了没几步还被他爹一把抢过去了,李裕安不敢怒也不敢言。
“拿来给我看看,你好好牵着马。”大伯拿了匕首一边走一遍看,也是啧啧称赞,“真是好东西。”
这匕首确实一看就不是凡物,也确实不是凡物。柄身一体通体玄黑,尖锋两刃,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都是基本的。柄则用布缠起,刃身还有一些花纹,使用起来就和长在手上一样。
大伯和李裕安一样越看越喜欢,就对邢熠说:“这匕首先给大伯用用行不,你刚回来就好好歇息一下,等你要用了就还你。”邢熠倒是无所谓,点头答应了。
李裕安没了匕首玩,又牵着马来烦邢熠,一边应着周围人的招呼一边指这指那地问邢熠还记不记得,然后说一些小时候的屁事。一行人就这么走到了里面,路面渐渐变成了石板路,房子也开始有了庭院,出现了青瓦房。
不知为什么,越是靠近里面,邢熠的右眼越感觉热热的,他便摘了眼罩,想要揉揉眼睛。他刚摘下来,李裕安就在一边对他说:“你娘来了。”
邢熠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一道人影朝他奔来,他本想闭上右眼看清楚,却发现这个人在他的双眼中无比清晰,连头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娘。。”邢熠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子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他忽然感觉后脑一凉,然后不受控制地两眼一翻,咚的一声就倒在地上,吓得李裕安往边上一蹦。
“墨儿!!”
“李裕墨!这是怎么了?!李裕安你这个蠢货!都不扶一下!”
“我哪晓得。。。”
“快去叫大夫!”
邢熠脑中停留着李裕墨亲娘欢喜变成惊慌的样子,回荡着她那一声“墨儿”,在一阵混乱中再次昏迷过去。
一天两夜后。
“他一路上都说没事,之前是说受了伤,但是吃了蛇妖胆好了,就是右边眼睛看不清。”
“那怎么会忽然昏倒了?”
“大夫说是后脑有伤,怕是有淤血之类的,裕墨之前也一直没说。大夫说了没什么大问题,也开药了,活血化瘀的。”
“好了,走吧,咱们先出去抓药,估计墨儿也快醒了,醒了就给他吃。”
然后在一阵脚步加关门的声音后恢复了安静。邢熠能清楚听见这些声音,但是全身都动不了,而且他的头又开始晕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也是个很真实的梦。他梦见自己成了三岁的李裕墨,然后是五岁,再到十一岁离开家,再到十四岁回家,最后在刺中风蟒后归为一片黑暗。
三岁,他爹娘都在家,天天和其他叔伯婶婶忙着建造落荒城,他还是哥哥姐姐们身后无忧无虑的跟屁虫;五岁,他依然是跟屁虫,他爹却忽然不辞而别离开了落荒,还好有着叔伯的接济,过的和之前差别不大;十一岁,落荒城越来越大,哥哥姐姐们也开始参与建造,他则带起了新跟屁虫们,忽然有一天,落荒城飞来个仙人问他要不要修炼,他答应了,然后去了个小宗门;十四岁,在宗门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因为年纪小加上来没有背景,让他过早成熟,他努力修炼却因为缺少资源和功法速度不快,只能去找些任务做,却又因为去做任务导致修炼时间减少,倒是关于打架这事熟练了很多,以及拿到了一把玄铁匕首;最后,他因为思念亲娘带着全部家当向师父告假回家,因为选了近路遇上逃避天劫的风蟒,还把临走时师父给的护体珠给了别人,于是邢熠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想到那场惊天动地的天劫,邢熠估计就是因为这个,让被雷劈的他从地球穿越到了这里。
“唉,也是个苦命的娃。”邢熠心想,“不过李裕墨的记忆我想起来了,我自己的呢?我是谁?”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有些暗的房间再次尝试想起点什么,这个梦太过真实,他都有点自我认知混乱了。
又躺了一会儿,邢熠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他便不再乱想,李裕墨就李裕墨吧。他起身下床,穿好衣服活动了下身子,正想拿床边桌子上的钱袋和匕首时,看到了匕首边上一粒白绿色的珠子,便一并拿了推开门走了出去。
其他人去煎药了,李裕安就蹲在门口守着,他想进去拿匕首玩,但是又怕吵到邢熠,正在纠结着,邢熠这忽然一推门给他推得往前一扑趴在地上。
李裕安爬起拍拍灰,看着邢熠开心地说:“啊!裕墨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眼睛却朝门里床边桌子看去。
邢熠没去管他,而是看着清晨中的落荒城,因为他发现右眼在醒来后已经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