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趁对方走近的时机,扭头给亮子和大羽示意,让他们别冲动。这个微微摇头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战士的眼睛,“我劝你们不要搞小动作,吃亏的是你们!”
三个战士上来粗暴的扯下几人的背包,又用枪管在几人身上四处拍打搜身,言姐也未能幸免。
没一会儿,大羽身上的193被搜出(为了伏击赵磊,顺溜之前把手枪暂时交给了大羽),大羽因此背上多挨了搜身战士两脚。
整个全程,对方非常不客气,王为几人的火气也在慢慢上涨。
最终,王为、大羽、言姐、亮子四人被勒令双手抱头,背靠背呈四角形坐在一起。
此时,远处的夏女士三人走到近前。夏女士不正眼看几人,反而面现亲和,弯腰对小男孩说道:“启民小朋友,这次抓坏人你立了大功,谢谢你!快回去告诉大家,你是小英雄了。”
小男孩乐颠颠的跑远,去向正是众人问询了一个多小时的村庄。谁能想到夏女士的‘带路党’竟然是个小屁孩!
两个战士端枪看守,三个战士动手检查几人的背包。夏女士绕着几人转圈踱步,最终停在言姐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言姐。
不待她开口,言姐嗤鼻一笑,问到,“你装的真像,但我确定船上遇袭时你是意识不清的。你什么时候清醒的?”
夏女士伸手撩了撩遮挡右耳的头发,眼现愤恨,“在那个斑马头(指顺溜)开枪的时候!”
一旁的顺溜闻言端肩撇嘴,一副‘是我干的,来报仇啊,我无所谓’的样子。
“能调动部队,你的身份不简单吧?”言姐又问。
“不是调动部队,是部队有义务协助我的工作。我是测绘局的,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测绘局,没必要和你细说。我很好奇,你又是什么人,所有人似乎都在看你脸色。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真是个地方医院的普通医生,副主任医师,,,我和现在西安的张师长有点关系。”
“是火箭军***(番号略)的张师长?!什么关系?”
“不能告诉你。”
夏女士面沉似水,眉头皱起,似乎在纠结要不要继续问。
关于言姐和张师长的莫须有瓜葛,从没人在夏女士面前透过任何口风。这个消息对她的冲击不大,但也不小。对于一个实权师长的隐私,她似乎也不敢多探究。
这时,两个搜完背包的战士走过来,分别拉扯顺溜和大羽,要将两人拉到一边问话。
顺溜一边起身,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别管他了,201和193都是我带过来的。他是平民,一枪都没开过呢。”
两个战士稍作犹豫,之后丢下大羽,将顺溜带到很远才停下问话。距离过远,问话声音细不可闻。
而此处,气氛过于安静。
王为对几个战士刚刚的粗暴对待非常不爽,忍不住先开口,
“你不想做饵,偷跑去找本地部队寻求保护,我可以理解。你反过来带部队的人来控制我们,这个是什么道理?难道只是单纯的想报顺溜的伤耳之仇?”
夏女士扫王为一眼,仿佛在看个白痴,非常不屑。随后目光继续注视言姐的双眼,似乎要从中看出言姐的伪装。言姐目光平静,与其对视。
不一会儿,王为敏感的捕捉到夏女士的气质在无形中慢慢改变,似乎在变回之前毫不起眼的样子,短短一两分钟,凌厉的气质荡然无存。
[这个女人好厉害!]
夏女士没再说话,默默走到一旁,远离众人。
此时,言姐再次嗤笑,轻声说到,“如果她之前说被当兵的追杀是真的,我猜她一直在怀疑顾师长利用我们做局,都怪我一路接近她套话太刻意,这人比你还要敏感。她打的一手好算盘,此事是想利用本地部队逼我们露马脚,如果我们与拦截的战士起冲突,她的猜测就被证实了。刚刚我的话侧面证明顾师长是清白的,如今她想要弄清当时追杀她的人是谁,怕是要更难了,完全没了头绪。”
王为一阵无语,人心隔肚皮,真是各有各的算盘,
“折腾来折腾去,她终究还是要与我们同行去西安,何必呢!”
“她也不是白折腾。你想想,现在我们伏击赵磊的计划还能继续吗?这事她有收获,之后不用再为做饵担惊受怕了。”
“……”
王为汗颜,夏女士竟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高手,难怪之前她能逃过魏涛的追杀。
王为不由的又一阵气短。论计谋,自己不可能赶上言姐和夏女士‘夏姐’。姐姐辈儿的都深不可测啊!
十来分钟后,顺溜被押送回来,言姐又被押过去问话。
王为小声问顺溜,“怎么样?”
“能怎么样?他们没理由为难我,不过,武器暂时拿不回来了。”
一旁的塌鼻子战士突然大喝,“都闭嘴,欠收拾啊?!”
这塌鼻子战士正是之前踹过大羽两脚的家伙,这小子下手最黑,叫的也最凶。这样的人最招人记恨,想忘都忘不掉。
没一会儿,言姐被带回。一位战士发话,众人可以把手放下了,让大家拿起各自的行李跟着他们走。说是跟着走,其实众人仍是被俘的待遇,一路上五位战士把众人围在中间,不准任何人出声交谈。
半小时后,一行人来到另一个村庄,村庄规模比之前的大一倍。众人被带进一处气派的宅子,高墙大院,进到院中,让人生出与世隔绝的感觉。
三位战士留下看守众人,另两位战士与夏女士三转两转便不见了身影。
十分钟后,一位小个子军官带着之前的一位战士从正厅走出来,夏女士不知去向。军官身高不足一米七,身着笔挺军装,肤色白皙,最惹眼的是,他带着无框的近视镜,透过镜片,可见他的目光凌厉又深邃。
眼镜军官用目光逐个扫过众人,之后爽朗开口,“张医生,已经和师部确认过,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去西安。顺溜兄弟,你怎么说?是跟着去西安,还是回长治?”
这位军官非常精明,搭眼便分辨出谁是谁,只一句话就掌控了局面,直奔主体,干脆利落。
言姐微笑回应,“谢谢!不知您怎么称呼?”
“叫我陆中尉好了。”说完看向顺溜,意味非常明显,不想浪费时间与言姐客套。
被人掌控了节奏,会非常别扭,顺溜如今就是这种感受。无奈此时也只能接话,“把201和193还我,明早我回长治。”这是唯一的选择。如果选择留下同行,待遇肯定与王为几人一样,对方必然不会让他接触枪械。
“好。二愣,带张医生去夏女士房间住。其他几位今晚就住东厢房吧。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说完转身走回正厅,完全不给众人搭话的机会。
王为一行四个男人被带到东厢房一个小房间。战士临走交待,不能出这个房间,需要什么就喊他,他住在隔壁。
房间内有两套上下铺的木床,一张桌子四张椅子,外加四只衣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大羽拉出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愤愤道:“又TM被软禁了。”
顺溜看完房间布置,叹着气假笑,“都说火箭军神秘,果然。主打就是一个‘生人勿近’,话都不跟你多说。”
王为觉得对方这样也挺好,省的费心去应对,于是,开口打趣顺溜,“你就这样闪了?你舍得?(暗指言姐)”
顺溜学大羽的样子一屁股坐下,“我倒是真不想走,,,要么?你给想个辙?”
“,,,爱莫能助。”
“那就少屁话。”
王为讨了个没趣。
临近天黑,战士送来晚饭和一个取暖的炭盆。王为猜测晚饭时间战士也要吃饭,可以不用太担心隔墙有耳,此时有必要提醒大家几个事项。于是大家边吃边小声讨论。
一是亮子的金子很可能保不住了,搜查时金子肯定没逃不过对方的眼睛,对方却只字未提,这不合理。后续如果对方要没收,不可强留,当破财消灾吧。亮子表示一切听王为的。
二是王为让大羽放弃报今天的挨打之仇,几人斗不过对方,不必自讨苦吃。大羽同意,这次忍了。
三是交待顺溜,不要想着暗中跟随众人去西安,平原地势不利于他隐匿跟踪,一旦被抓到很难解释,甚至可能会给顾师长添麻烦。顺溜其实也想到了这层,点点头没说什么。
四是几人还要找机会与言姐仔仔细细的对一下口供,到了西安众人很可能会被单独问询。这点估计言姐也有数,大家留意机会就是了。
最后,王为请顺溜带话给严参谋和顾师长,对于海上来的人,或说去过海上的人,都要有所防备,尤其是一个子高挑的女人,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顺溜追问原因,王为将郝主任的能力简单说说,并且叮嘱顺溜此事不能张扬,否则应对起来更麻烦。顺溜再问王为几人与郝主任的纠葛,王为含混带过(不能提郁莱)。
王为之所以提醒顺溜,是对顺溜、严参谋、顾师长一方有好感。相比之下,张师长这方面,王为总感觉不妥,过于神秘了,下意识的对其有防备。
既然曾经提醒过顾师长‘不能北上’,再提醒他‘小心海上’,言姐应该不会反对吧?!王为不确定言姐是否同意这样做。王为想的是,假设言姐支持,也难保明早言姐与顺溜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吃过饭,防备隔墙有耳,四人不再说正事,东拉西扯的逗趣打哈哈。
夜里,睡不着的王为再次整理思维。
自登陆以来,所见所闻,比预想中要好。横尸遍野、打家劫舍的情况几乎很少见到,这很可能是几人登陆太晚,最悲惨最混乱的时期已经过了。尤其进入黄河以西地带,虽然通信闭塞、交通不便、电力中断,但目之所见人们的日子都还过得去,,,有能力组织出海测绘说明人类灾后重建工作已经开展了,,,对于‘磨盘怪物’的威胁,上层有没有应对呢?,,,自己要搞清楚‘变异’或说‘觉醒’的来源,但又不能声张,真是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