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粒粒升起,在苍穹之下逐渐形成了一道昏黄天幕。
它汹涌彭拜,与天与地合二为一。
此时正朝着沙海之中,一座名为漠观舟的城镇袭去。
这漠观舟位居于大沙漠北边。
几十年前由于周遭环境寸草不生,此城的居民饱受饥荒与病疾。
直到一位懂得炼金之人来到此处。
他深得炼金之术的价值,同样也略懂一些贸易知识。
出于怜悯之心,此人选择定居于此,帮助这些经受磨难的人们。
有了此人的辅佐,漠观舟的情况日益良好。
他们懂得了如何防范沙暴,也大大减少了一种叫做“沙肺”的疾病。
而身体健康意味着城镇经济的改变,许多年轻人因此看到了希望。
他们为了能让家乡繁盛,放弃了远走他乡的念头,与长辈们共同推进了漠观舟的发展。
仅仅几十年,漠观舟将感恩之人留下的炼金术发扬光大,因此抵御沙暴的手段愈加完善,甚至与其他城络联合,共同发掘这片茫茫沙海之中的地下资源。
......
“快!沙暴就要来了,我们需要加量燃烧浮沙石!”
一声嘶吼响破天际,在队长的催促下,工人们开始奋力挥舞手中的铁锹。
场中有五十座熔炉,每座熔炉前分配了三名工人,他们的任务就是将身后的浮沙石添加到熔炉之中。
汹涌燃烧的火焰将刚刚入炉的白色石头吞噬,不一会儿,一股奇异浓烟升起。
随着浮沙石的消耗,白烟开始向着熔炉上方聚拢。
队长见状来到场中的上方,他向着窗外望去,那堵昏黄天幕距离城边越来越近。
“还不够!要是想维护我们辛辛苦苦支撑起来的家,所有人都他妈给我使出吃奶的力气!”
队长的再度嘶吼令底下的工人们士气大增,他们不顾舌尖传来的咸味,身上的衣襟也同样因为汗水留下了一圈一圈的白印,他们不顾一切的开始疯狂将身后的浮沙石一下又一下的铲进熔炉。
随着进度加大,白烟将熔炉的顶端内部全部笼罩。
“开闸!”
队长见势,一声令下。
站在五十座熔炉旁的工人们,合伙将一个黑压压的大型闸门拉下。
顿时熔炉顶部封闭着的烟囱打开,那些在内部聚拢已久的白烟犹如数十颗炮弹击出。
时机恰好,在沙暴来临前的那一刻,白烟冲散在昏黄天幕的边角。
冲散的瞬间,白烟大面积的散开,没一会儿便就化为了白雾。
沙暴将白雾吞噬,一黄一白在苍穹之下犹如八卦奇象。
“嘶——”
突然,沙暴之中阵阵异声嘶吼而出。
这声音仿佛沙粒碰撞,但又像极了野兽嘶吼。
“成功了!我们又成功度过了一次大沙暴!”
听闻此声,队长的神情激动,他攥紧拳头从窗外看着那慢慢散去的沙暴,嘀咕道:“感谢炼金者之恩。”
沙暴的散去,也就意味着漠观舟此次成功度过了劫难。
场中的工人们顿时欢声一片,他们这是第六次面临沙暴。
在之前长辈积累的经验之下,抵御沙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游刃有余。
他们每个人都是漠观舟的英雄,所以队长履行了奖励制度,场中停工半天,让工人们带薪休假便是对他们最好的待遇。
“今晚要不要去放松会儿?明天还得起早加工浮沙石,下次沙暴来临前可就没工夫了。”
其中一名工人与自己的好工友说过不下三次这句话,虽然之间隔着很长一段时间,但他那位工人就仿佛昨天刚听到一样。
“不了,我可是有老婆的,你这个单身汉想去就去呗,别老想着拉我下水,被人传了闲话我还要不要活啊。”
面对工友的吐糟和唠叨,刚才那名工人不慌不忙的拿起脖子上挎着的毛巾,随后边擦汗边一脸玩味的看着对方。
“还你有老婆,有老婆你老往甄寡妇家钻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的!?”
工友的秘密被对方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他见状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生怕被其他工友们听见。
“行了行了,先去换衣服,待会儿我在场外等你。”
那名工人说完便将毛巾甩回了脖子上,随后一脸悠扬的离开了场中。
剩下的那名工友无奈,他实在是不想花多余的钱去找小姐,明明甄寡妇那么好,给她花钱还能享受对方明事理的照顾。
不像小姐,花完钱还得累半天,最后还不是带着一身胭脂味回家,老婆闻到又会是一顿家法伺候。
“张窑子,你还在这里待着干嘛,不热啊?”
就在这工友感慨甄寡妇有多好时,队长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队长,没有,我这不是担心外面的沙暴还有遗留,在这儿歇会儿再出去。”
“你这小子,胆子这么小,放心吧,炼金者研究出来的浮沙石绝对可以抵御沙暴,多余的担心只会让你的样子变得憔悴,到时候你不到30就会和我长得一样,40岁,哈哈哈。”
“队长长得可不老,我一直以为队长您才30岁左右。”
“哟,你这小子会说话,没事我们坐一桌喝几杯,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待会儿还有约。”
见队长离开,张窑子无奈的耷拉下肩。
这队长平日里在工作时总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工人们稍微怠慢一些就要挨上一顿臭骂,现在沙暴结束了,反倒是有心情开起玩笑。
“什么约,我看是坐着官位去拿工人劳苦的回报吧。”
张窑子心中暗自嘀咕一句,这话虽然场中的工人们都清楚,但要是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以下犯上,是要丢工作的。
看着场外渐渐褪去的昏黄,不久前沙暴散开的沙粒也彻底回归了大地。
此时场中的工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张窑子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甄寡妇家。
为了不碰到自己的那位好工友,他甚至连衣服都不打算换,直接穿过那数十座冒着烟气还未彻底冷却的熔炉,从场中的后门走了出去。
“你好,请问一下,漠观舟城主的府邸在哪儿?”
就在张窑子刚刚将身后的小铁门关上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他一旁响起。
他疑惑的扭头望去,只见两位衣衫褴褛的女人和男人,正满脸狼狈的站在一旁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