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孟嵘和包征要了几几笼包子,一边吃一边听旁边的行脚人吹牛。
虽然他们口中有用的信息不多,但总归能听到些有用的。
这不,从旁边那两人的交谈中,孟嵘听到,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归途的口粮了。
这说明他们恐怕就在这两天就要回去了。
“是个机会,我们得要知道他们运送的东西是什么!”
包征点点头,两人在无声间就达成了计划。
吃过早饭,两人径直往青山县县衙去。
青山县县衙在县城的南边,和林府一南一北,镇压着整个青山县。
早上的青山县也是一样的冷清,街道上没多少人,摆摊的很少见,出来吃早饭和买菜的也都是一身奴仆的装扮,显然他们都是大户人家的仆役。
不知道是太早了还是怎么着,他们两人一路走到县衙,都没看见过昨天那些林府巡街的家丁。
很快,孟嵘站在了县衙门口。
一扇两开的大门紧闭着,上面的红漆已经掉了一大半。
门口的阶梯两边摆着两只石狮子,这不符合县衙的建造规制,但这对狮子就摆在那里。
这两只狮子头上都长满了青苔,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清理过了。
咚咚咚!
孟嵘上前敲了敲县衙大门,声音很响,但是没人理会他。
于是孟嵘继续敲,他能感觉到县衙内有人在,那股微弱的血气波动只有可能是人才有的。
他们不想开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在连续敲了十几遍之后,那陈旧的大门后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谁啊,大早上的,找死是吧!”
骂骂咧咧的,一个穿着捕快服的中年书生拉开了大门的一丝门缝。
“你是青山县的捕快?”
孟嵘皱起眉头问道,这人实在太弱了,连金江县一般的捕快都比上不。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这捕快语气很是不耐,包征见状也上前问话:
“这位官爷,不知道县衙现在主事的是谁,我要报案!”
孟嵘连忙跟着包征的话头说:“对,报案,昨天晚上我们丢了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
这捕快狐疑的打量了孟嵘和包征两人,看样子是在怀疑他们能不能拿出三十两银子来。
“官爷你看,我们是来报案的,能让我们进去吗?”
包征得寸进尺,想要进县衙内看看。
但这捕快反应也不慢,他连忙把门缝关的更小些。
“县衙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吃了个闭门羹,孟嵘和包征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但又听见那捕快说道:
“要报案去北边的林府,丢了东西他们会帮你找!”
又是林家,孟嵘抬起头往北边看了看,这青山县处处都有林家的影子。
“可是,官爷,我们要报案,案子不应该是衙门说了算吗?”
包征继续追问,虽然没进到县衙内,但从这小捕快口中却似乎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算个屁,青山县林家最大,莫说现在没有县衙,就算有,县令也得听林家的!”
那小捕快语气突然激动,激动中还有些愤懑。
“官爷...”
包征还想再问,但却被突然打断了。
“乡亲们,他,就是他,林大老爷说了,他就是我们新上任的县令,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太好了,县令老爷,我家狗死的冤啊。”
“县令大人,那老王头勾搭我们村李寡妇,还偷我家猪仔,县令大人,你得为我们做主啊。”
......
县衙大门口的街道上,突然冒出来几十个农户打扮的人,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眼里擎着泪,嘴里喊着冤,一副跪求县令做主的样子。
但这场面孟嵘怎么看怎么违和,看了好一会儿,孟嵘才找到哪里不对。
这些人的衣服虽然破烂,但却异常干净,像是这些破烂衣服洗干净很久了,这才第一次穿一样。
有猫腻!
这不用多说,这些人不管是穿着还是出现的时机,几乎都显露出问题。
而且,这些人根本也都没想掩饰。
他们从出现的一刻起,嘴里就喊着“林老爷”,显然,包征的身份就是林家人爆出来的。
林家率先出招了。
就在大家蜂拥着喊了一会儿后,县衙的大门再次打开了,这次开了足足半扇门。
“你是新任县令?”
那捕快握着一根木杖,一只脚还放在门内,方便他随时退回去。
他这一问,那些喊冤的农户们也都安静下来,就等着看包征怎么回答。
这下直接就把包征架了起来。
他要是当着这些人敢否认自己是新任县令,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林家手里。
但要是他承认了,恐怕接下来就只能跟着林家的安排走了。
包征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看向孟嵘,孟嵘简单思考了一下,给包征做出了建议:“将计就计!”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比起送把柄出去,接林家的招对于现在的形势来说更加有利。
包征点点头,他和孟嵘想法一样,于是当即开口:“没错,我就是青山县新任县令,昨天刚到青山县,今天就赶来县衙看看,只是还没进到门。”
那捕快明显还有些怀疑,他手中的木杖还没放下。
包征也不多说,直接从怀中拿出了任命文书亮给捕快看。
再三确认后,那捕快才将文书递还,然后抱拳道歉:“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降罪。”
“起来吧!”
包征扶起这捕快,然后耳边又响起嘈杂的叫喊声:
“县令大人,您要为我伸冤啊。”
“我先来的,大人先为我做主,县令大人,我有诉状!”
“滚,谁摸老娘屁股,狗三儿,又是你,县令大人,我要,我要告狗三偷看我洗澡,刚刚还摸我屁股。”
“你放屁...”
一瞬间,这几十个农户又吵闹起来。
孟嵘光是听这些都感觉头有些大了,好在包征还算有经验,他打开县衙大门,把这些喊冤的农户都迎了进去。
按照吩咐,孟嵘把这些农户安排好,一个一个的在县衙正堂排好队。
而包征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在那个叫李进的捕快的辅助下开始了审案。
当先的是一个三十多的妇人,她算不上风韵犹存,充其量是一个丰腴吧。
这人就是刚刚在县衙外喊着有人摸她屁股的妇人。
她往包征案前一跪,絮絮叨叨的,一边骂一边喊,孟嵘听得都有些头疼了,他才听清楚。
这妇人状告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最近老感觉有人偷看她洗澡,所以她请求县令主持公道。
不只是孟嵘,就连包征都哭笑不得。
这种状告在大夏律法上是站不住脚的,因为这妇人没有证据,状告纯属捕风捉影。
在包征一番解释和安抚下,那妇人才骂骂咧咧的退出公堂。
这一个人,就用了小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