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识途啊!
这鬼打墙幻境最好的破解办法,不就在自己身边?
迅速起身,孟嵘才发现,自己用来捆马绳的狗尾巴草草堆已经被它啃着吃了。
而这马明显没有吃饱,它半边肚子还瘪着呢。
但环顾四周,分明还有很多鲜嫩的草在随风摇摆着。
这让孟嵘再次确定自己是停留在县城周边,只有那周边才没有草供自己的马来吃。
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幻境,但孟嵘想也知道,这东西是靠蒙蔽人的五感来达成效果的。
不过,这也就导致,幻境这东西对于很多灵智低下的动物很难起到作用。
认路的老马就是其中之一。
孟嵘把身后的包袱取下来撕成布条,然后蒙在了马的眼睛上。
失去了视觉的马顿时不安的躁动起来,它不断的扬起前蹄,践踏在脚下的土地上。
安抚了好久,孟嵘才顺利的骑上了马背。
随后,孟嵘也拿出一块布条,将自己的眼睛蒙上。
两只手,一只紧紧拉着缰绳,一只手则握着牛尾刀的刀把。
“我们都蒙着眼睛,现在只能靠你了!”
孟嵘俯在马的耳边再次安抚道。
“走,带我离开县城范围,往秦州城方向去!”
这匹马没什么特别的血统,也没有自己的名字。
它只是一批从边军中淘汰的马,不算太老,也不算年轻,只是因为年限到了,就从军中被换了下来。
原本它的归宿就是在金江县老死,但现在,它和孟嵘一起背负了金江县上万百姓的性命。
“驾!”
孟嵘没有用鞭子,只是拍了一下它的屁股。
这被蒙住了眼睛的马这会儿却安静了下来,一点刚刚焦躁不安的意思都没有。
它低头嗅了嗅,又扬起头,把脑袋转了好几圈,然后就迈出了自己的蹄子。
“驾!”
感觉到屁股下的马儿动了起来,孟嵘又拍了它一次,然后他刚刚适应的颠簸就再次翻腾起来。
一人一马就在黑暗中前进着。
“哒哒哒......
一片漆黑中,孟嵘能听清楚马蹄的每一次触地,也能听到自己的每一次呼吸。
不知道多久之后,孟嵘起伏的身体停了下来。
马儿停下了它的脚步,只是在原路慢慢转圈,还不时的晃脑袋,似乎是想把蒙住眼睛的布给扯下来。
感受到马儿停下脚步,孟嵘果断的扯下了绑在眼睛上的布条。
黄土垒城的城墙,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让孟嵘格外眼熟。
孟嵘拍了拍马儿的脑袋,然后把它头上的布条给扯了下来。
“牛啊,额,不对,你是马...”
孟嵘不知道说些什么,但马儿确实把他从幻境中带了出来。
没有遭遇危险,没有发生变故,孟嵘就这么骑着马走出了鬼打墙的幻境。
“诶,不对啊,我不是说往秦州城去吗?你丫又给我带回金江县了?”
孟嵘光速变脸,上一秒还不知道咋感谢马爹,下一秒又开始怪马儿走错了方向。
“我看你以后就叫迷路吧,就这么定了。”
金江县不算光鲜的县城门口依然空无一人,只有孟嵘一人一马,正面对面站着。
马儿不断打着响鼻,而孟嵘转头望向金江县东边的官道。
还是和孟嵘之前所见一样,绿油油的稻田连绵而去,地形宽阔平坦的不像是山路崎岖,八山汇聚的秦南省。
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孟嵘出城门的时候,天空上阳光炽烈,正值下午。
而现在,看着天上挂在东边的太阳,孟嵘有些怀疑人生。
从影子来判断,现在居然是辰时以后了!
“难道已经过去一天多了?”
孟嵘得不到答案,但他根据自己的饥饿程度判断,自己可能在幻境中度过了一天一夜。
再次回头看了看离开金江县的路,孟嵘还是起身上马,赶着迷路就往县城内去了。
虽然孟嵘可以赌迷路能把自己带出幻境,但那不确定性太多了。
他不知道迷路还能不能靠谱,也不知道自己若真走出幻境会不会还遭遇其他危险。
而且,孟嵘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金江县内战况到底如何了。
思量一番,孟嵘还是决定先回县衙一趟。
哒哒哒!
马蹄声闯进沉默的县城,却没有掀起太多波澜。
入城宽阔的街道上,除了些许飘零的垃圾废纸,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还有好几个推动式的小吃摊都摆在原地,却不见摊主。
深入县城一些后,孟嵘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和硝烟气。
“这么惨烈吗?”
孟嵘心中有些不安,县城这样的状况说明,关横波对金鹰帮和魔教的进攻很不顺利,甚至可能已经战败了。
不然县城里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催着迷路狂奔了两条街道后,孟嵘紧急勒住了迷路的缰绳。
三个捕快被扒光,正裸着身子倒吊在街边的黄葛树上,在他们身体的下方,血迹已经凝成乌黑的一块。
苍蝇正嗡嗡的在他们的尸体和血迹上来回飞舞。
而那几件千疮百孔的捕快服就被扔在一边。
对于几个普通捕快用这般侮辱尸体的办法,孟嵘稍微一想就知道,这肯定别有用心。
但作为同僚和捕快,孟嵘不能任由他们的尸体被如此羞辱。
他翻身下马,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他们身边。
这时孟嵘才发现,这三人已经死去多时了,连尸体都已经变得冰凉僵硬了。
孟嵘将他们的尸体从树上解下来,然后把他们放到树根边靠着,伸手抚平了他们没有闭上的眼睛。
用衣服盖好他们的身体后,孟嵘后退几步。
“好走!”
孟嵘微微鞠躬。
与此同时,久违的脚步声在孟嵘身后响起。
三鞠躬后,孟嵘直起身来,然后右手抽出了腰间的牛尾刀,刀鞘被他随手一扔。
在他身后,一个身着金鹰帮青黑色衣服的中年人正堵在街中央。
“真没想到,这钓鱼的办法还真有用,我该说你们这些黄皮狗腿子是有情有义呢?还是脑子不转弯啊?”
孟嵘目光冷漠的看着他,语气生硬的问道:
“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