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还很凄美……究竟是什么呢。”汤川佐人喃喃自语。
“哟，我就说怎么感觉到了冰山一般的寒气……原来是组长回来了。”一个女声从楼上传来。
是一个短发齐颈的女生，看上去要比斯利空和汤川佐人年纪都大一些，正从无菌室出来，摘下护目镜，正在脱手套。
“叶姐……”斯利空回头望了望。
这个女生叫叶晓梅，是生物系的顶尖人才，因此也被KOL招入了「地勘计划」。
“生物实验做完了嘛，您就看上去收拾准备跑路的样子了？”斯利空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撑着下巴，浑身就像没骨头似的瘫软在实验台上。
“这都五点了，科研员也是要下班的好不好。”叶晓梅脱下白大褂，看了看表。
……
“宇宙中的物质……除了暗物质和一些稀有气体以外，还有什么呢……”汤川佐人依旧在喃喃自语“白色……白色……”
“晓梅姐，我想请教在宇宙中有什么东西能使人致幻吗？”汤川佐人突然抬头望向叶晓梅。
叶晓梅被他这么一问也愣住了，思索片刻才吐出几句话来。
“致幻啊……宇宙中的物质似乎不能，但是之前有研究说人脑中可以产生一种物质，叫做二甲基色胺。”叶晓梅缓了缓又说，“但不知道宇宙中会不会有物质能够活化这种物质，使得它们发挥致幻的作用。”
汤川佐人摸了摸下巴，说道：“谢谢你晓梅姐，我似乎有些头绪了。”
叶晓梅笑了笑，“好啦，我要下班啦～今天男朋友陪我吃饭～”
“啊？——”斯利空诧异地拖长了声音。
“叶姐居然……谈恋爱了？”斯利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可还记得刚认识你时，你天天嚷着自己已经嫁给生物学了。”斯利空又眯起眼睛，带着笑意地看着叶晓梅。
“啊……人也是会变的嘛～呵呵～”叶晓梅用手指挠了挠脸，显出一副尴尬的样子。
叶晓梅抓起身边的包，往外走去，高跟鞋踢着地面“咔嗒、咔嗒”地响。斯利空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而汤川佐人却依旧低着头沉思。
“所以，组长，刚刚为什么要问叶姐关于宇宙中的致幻物质……”斯利空回过头，向汤川佐人那边看去。
“天文的基础知识……”汤川佐人喃喃道“你应该知道，宇宙是由暗物质、暗能量以及我们人类能感知到的正常物质组成，其中正常物质最少，只占4%，暗物质其次，占有23%的比例，其余都是暗能量。”
“而众所周知，暗物质和暗能量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都是不可见的。它又怎能发出白光呢……”汤川佐人抬头望向斯利空。
“不过，暗物质有引力透镜现象……因为它们是大质量的粒子……”斯利空也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摸了摸下巴。“所谓引力透镜现象，是指当光在经过质量大的物质时，会像通过凸透镜一样发生弯曲……”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光经过暗物质时发生弯曲，形成了「白色乌鸦」的样子呢？”斯利空突然抬头，伸出食指。
“不可能。”汤川佐人眉头皱了皱。“暗物质不仅存在于太空，地球、月球、火星……包括KOL都是存在的，整个宇宙都是存在的。”
“如果是因为暗物质的引力透镜，造成「白色乌鸦」的景象，那KOL附近巡逻的舰队按理说也能看见。”
“何况，早在几百年前，人类就可以在地球上借助「先进测绘照相机」，观察到星系发出的光在两个星系簇中的暗物质干扰下产生的引力透镜现象了。也未曾有过「白色乌鸦」，这么一说。”汤川佐人摇了摇头。
斯利空听了之后也若有所思，缓缓道：“所以您认为，「白色乌鸦」并不真实存在，而是某些物质使驾驶员们产生幻觉？”
“没错，”汤川佐人说道。“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知道使他们产生幻觉的，是偶然，亦或人为……”
“人为……您认为这是地球那边拒绝再与KOL产生联系，或者说……是想与KOL为敌？”斯利空犹豫了很久才能吐出几个字来。
汤川佐人摇摇头。
“这不是我们涉足的领域，政府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也不要想太多了。”
“可……可是，怎么都不至于吧……即使我们分开了，但依旧都是人类，地球怎么说……都还是我们的母星……”斯利空显出一副难堪的神情，他的心里也可谓五味杂陈。
同为人类……同样的祖先……同样的身体结构……同样的文化…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不要再想了，这些只是我们自己的推测，不要妄下定论。”汤川佐人说道。
3000光年外的母星……那里究竟有什么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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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KOL「地勘计划」总部———
“长官，有新的消息了。”一人跑进麦克斯的办公室。
“什么消息？「白鸦」的吗？”本在认真阅读纸质文件的麦克斯听到便猛地抬头。
“是的！”那人继续说道。“年轻有为的汤川教授有了些线索，他指挥医院给他安排不透光的黑色病房，应该是有了什么头绪！”
“他去找编号203问话了？”麦克斯皱着眉头。“我不是说没有我的许可不得让任何人和他交谈吗？”
“是…是这样。”那人紧张起来，不知道怎么吐字。“当时汤川教授是说想见见他，负责人就带他去了，但是好像是态度过于强硬，没人能拦住他和203交谈……”
“……”麦克斯半晌也没有说话。
“罢了……他也算是问出了线索……”麦克斯最后嘴软了。
“那接下来的指示呢！长官！”那人见麦克斯没有因此大怒，顿时松了口气。
“你去把汤川佐人叫来，我有事和他单独谈谈。”麦克斯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好的。”
【汤川佐人…真是有意思的小屁孩…伙伴，你真是没看走眼……】麦克斯看着汇报员远去背影暗暗想到。
不一会，一身雪白，胸前有个灰蓝色领结，穿着正装，而外面却套着白大褂的身影映入在麦克斯的眼帘。汤川佐人一只手揣在白大褂的下面的侧兜里，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走到了麦克斯面前。
“长官，我是「地勘计划」科学研究组组长汤川佐人，请指示。”他把揣在兜里的手拿了出来，表示尊敬。
“佐人，我一向特别欣赏你。”麦克斯放下了平时板着的脸，反常地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在天文物理方面的研究，总是特别出彩，你的聪明才智我们总是皆知。”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不仅在科学学术上研究有所成果，甚至还有做侦探的潜力，你去了203的病房，问出了些什么吗？”麦克斯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下，做好了一副倾听的姿态。
“暂无已知外的多余线索，但是我能够确定「白鸦」一定是造成全军覆灭的主要原因。”汤川佐人回答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麦克斯追问。
“当时我去的时候，编号203的状况十分糟糕，对于白色有十分深的抗拒。”汤川佐人顿了顿又说。“所以我才叫医生为他准备一间黑色的病房，或许几天后他的精神状况会有好转……”
“没事，关于你不仅擅闯病房，还毫无理由地命令医生准备奇怪的房间，搞的大家都很一头雾水这些事我不怪你。”麦克斯笑了笑。
【这不是列举得很清楚嘛……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跟我秋后算账……】汤川佐人暗想。
“佐人，”麦克斯话题一转。“我真的非常看好你，关于编号203后续的审问，也都全部交给你好了。”
“除此之外，我还要再交予你一项重任。”
汤川佐人皱了皱眉，眼神变得坚毅许多，他听到这里便知道，接下来要说的，绝不是什么审问病人的简单工作，必将前路荆棘…
“你很清楚，「地勘计划」前四次的惨败吧，而指挥官小队也因此分崩离析了…”麦克斯苦笑了一下。“而在所有人都在抗议，嚷嚷着停止「地勘计划」时，编号203生还了。大家都是始料未及，面临这样一个新局面该如何抉择呢。”
“有意思的是，好像就是有神明一般。每到这种时刻，都会出现解决的方案，这就是古中国的一句谚语「桥到船头自然直」嘛。你擅闯重地病房的事情也闹大了，指挥官们尽皆知了。最后我们决定投票决出最后的解决方案。”
“而解决方案，就是你，汤川佐人。”麦克斯仰着头看着汤川佐人，脸上的笑容愈发和蔼。
解决方案，就是你。
汤川佐人愣在了原地。
几个字的声音依旧回荡在汤川佐人的脑海里。
“这是什么意思……”汤川半晌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汤川佐人，今天，我正式授予你第五次行动总指挥官兼研究组组长一职。”
“啊？当指挥官？”汤川露出了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诧异过的的表情。
“我完全不懂军事啊，这…指挥作战什么的……太乱来了长官。”汤川佐人摆着手，难得地露出手忙脚乱的样子。
“无伤大雅，前四次的行动甚至未见敌人还未开始作战就全军覆没。问题根本不是出在军事指挥方面，而是科技，而是你这个天文物理学家对宇宙的了解。”麦克斯严肃起来。“我相信，如果是你指挥他们的话，一定会有不同的结果。”
“你指挥的队伍只有一支，包括这一整次的行动队伍也就只有这一支，我将整个KOL最精锐的部队给你了，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了。”麦克斯又露出笑颜。“这支队伍叫做「白鸦突击队」”
“顺带一提，「地勘计划」第五次行动，也正式更名为「白鸦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