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日的疲惫与本身的伤势,阳衎很快进入了睡梦之中。而月此刻虽然疲惫却无法入眠,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他想研究明白之前在与夜族人战斗时候使用的力量是怎么催发出来的,并且这股力量该如何使用。于是月尝试着开始通过精神力的冥想,将他能感受到的能量聚集一处。只是他刚开始将能量凝聚成型,一声沧桑悠长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月的试验。
“小子,不要在我身体里面玩这危险的玩意!”月感觉到声音是从洞外传过来的,于是他爬到了洞外,不过四顾之下并没有找到任何人,只有一片沼泽。月忽然想到那个声音提到,不要在他的身体里面。月回过头望着那棵巨大的朽木,竟然发现朽木的上面,由一股能量显现成一张苍老的脸型。
“小子,你能够看到我?不过也不稀奇,我也能从你身上感觉到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气息。”朽木上的苍老的脸看着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月听到,这个声音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气息的时候,仿佛抓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追问道“你是谁?这个时空和另外一个时空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老朽怎么回答的过来。不过你可以叫我哈南,一个树灵,我三千年的寿命,让你叫我一声哈南爷爷,你也不吃亏吧。”月这才意识到这是扎赫拉所提到过的哈南爷爷,只是他没想到,哈南爷爷是一个树灵。月记得《妖邪异闻录》当中提到过树灵,存活一千年以上的树木会形成树灵,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看到树灵,而树灵也从不会打搅外部的世界,只有在自己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才会有所动作。
在得知哈南有三千年的寿命的时候,月还是带着几分敬意问道:“哈南爷爷,你知道我还能回到原来的时空么?”
“我也只是知道有不同的时空,知道你来自不同时空是因为我在两千年前遇到过一个少年,他身上有你一样的气息。而他是来自于异时空的。”哈南望着灰蒙的天空,若有所思的模样。
月没有追问这个人在哪里,因为哈南所说的是两千年前,恐怕这个时候,那人早已离世,“小子,你刚才使用的魔咒之力很危险知道吗?他是时空之力,会吞噬掉所有接触到的物质与能量。如果刚才在我的身体里面失空,我这三千两百五十三的阳寿,要折在你的手中。”
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过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魔咒之力与他在这世界接触过的其他魔咒不一样了,他们应该是魔力能量的形式不一样。不过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他感觉哈南应该知道:“我之前遇到的夜族人,都想杀了我,而且他们也想破坏我出生的王国,而将我们带到这里的扎赫拉又完全没有敌意。”
“这是一场一千年的纠纷,你感兴趣吗?”
月面对哈南,在地上端坐了下来:“我很感兴趣,哈南爷爷。”
“哈哈哈,我就要用一个很老套的方式开头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夜族人独自生存在这片地域之中,而这片地域是一座孤岛,后来在距今一千年,有一群人类出海航行的时候来到了这里。这也是人类与夜族人第一次进行相互之间的了解。在这之后,两族开始互相交往通商,建立了文化沟通的航路,越来越多的夜族人,开始离开这片孤岛,前往人类社会。由于夜族人的寿命普遍比人类长,相互之间的魔咒运用沟通让夜族人诞生了更多的强者,不过与之相反的是,人类社会掌控着更多的资源所有权与更发达社会生产技术,这让普通夜族人原本的一些生存技术失去了竞争力。例如夜族人制作的衣服不如人类的舒服保暖,制作的器皿不如人类的结实耐用。
这原本并不算的上是一件坏事,毕竟夜族人用上了更好的生活用品,穿上了更好的衣衫。只不过,夜族人天生的蛇眼,让人类社会的大部分人感到恐惧,因此,夜族人在人类的大陆上无法融入人类的社群。因此在人类的社会里,他们没有工作,没有土地,失去了生存下去的资本,他们其中一部分强者成为了王国、教国和公国的雇佣兵,或相互攻伐、或与亚人类争斗。以此来谋取生存空间,尽管他们如此英勇善战,但是由于长久以来的区别对待,形成了对整个夜族人的歧视,那些善战的雇佣兵并没有受到尊重,反而饱受歧视。
这种歧视在几百年之中愈演愈烈,这让更多的夜族人失去了生存空间,他们有的只能沦落为盗匪,四处抢劫人类社会的资源。渐渐地,这股势力由于饱受欺凌的雇佣兵的加入越来越强大,对整个人类社会都产生了威胁。最后王国、教国、公国停止了相互的攻伐,结成了联盟与夜族人开战。
战争的起初,夜族人基于他们优于人类的战斗能力居于上风,无数的城镇被攻破。那些夜族人之前所受到的侮辱与欺凌,加倍报复在他们攻陷的城镇的人类身上,两族之间的仇恨开始空前的膨胀。在相互攻伐几十年后,人类社会当中由于战争的洗礼出现了一些强者,在这些强者的带领下,人类发起了反攻,最后将夜族人赶回了岛屿,并且通过三件法器使用了禁咒,将这片岛屿地表大幅破坏,这里曾经也是四处生机盎然,如今变成了一片的沼泽之地,而在这岛屿上空,当年的禁咒也还未消散,所以这里也见不到阳光。我很多的树灵伙伴也因此逐渐殒命,而我也只能通过咒力,护住自己的灵元不作消散。”
月听完了这个漫长的故事,也总算得知晓了为什么夜族人会对人类如此仇恨,不过扎赫拉的行为,似乎又与他夜族人的身份不符,哈南并没有解开他这层疑惑,他只能自己胡乱地思索着。
而哈南似乎看透心理的能力,继续说道:“你在疑惑为何你在夜族女孩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仇恨。这其实很简单,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夜族人已经退守到了这座荒岛上,而且她只是夜族人当中一名奴仆,没人会跟她讲这些事情。”
“哈南爷爷,你不是可以吗?”
“我为何要将仇恨带给这个纯真的孩子?我很喜欢这个叫扎赫拉的小丫头,你还不够了解她。”哈南说着说着苍老的眼神望向了远方,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扎赫拉的身形这走着,只是她的身形不再像上次所见一样一蹦一跳,走路的形态像是受了伤,没法好好的行走。一股温柔的能量从哈南的身体从缓缓飞出,包裹在了扎赫拉的身上,将她带到了树旁。此刻的月才看清楚她是怎么回事,只见她的破碎的衣服下面的皮肤上散布这鞭痕,衣服上沾染着血迹,她的眼神迷离,口中轻吟着:“哈南爷爷……我身上好痛……”
哈南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怜悯的神情,在他的树根下缓缓长出了几根绿色的茎藤,茎藤缓缓包裹住了扎赫拉。
月马上赶到了茎藤边上,从缝隙当中,看到脸色虚弱的扎赫拉:“她怎么会这样。”
“我之前说过,她是夜族人当中的一个奴仆,是夜族人最低的阶级。这一次可能又因为什么原因被打了。”哈南说完的时候,包裹着扎赫拉的茎藤也慢慢枯萎。而扎赫拉睡在了那一堆枯萎的茎藤上,她身上的伤痕与鞭痕也恢复了,如果不是她破碎的衣服上还沾染着血迹,或许都不知道她之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哈南继续说道:“正如你现在看到的,你们人类没有给夜族人带来什么,却在这里留下了阶级与歧视。曾经夜族人相互扶持,共同生存,如今的夜族人则会根据能力的强弱分为五个阶级,能力强大的五魄者可以任意使用这座荒岛上原本就稀缺的资源。而这个小丫头,由于没有任何能力,被划为无魄者,只会收到欺压与虐待。”
我们人类……月的思绪有些沉重。而这个时候,扎赫拉微微清醒了几分,但是声音还是很虚弱:“月,我本来可以带些食物出来……可是……被被发现了。我会想其他方法的……”听完这番话,月已经想到了,为何她的身上会遭到伤害。
月逐逐渐明白了扎赫拉的纯真与善良,但是这也让月更不明白了,也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哈南这个三千多年的树灵喜欢并保护这个小姑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