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月的成长,颖和云越发觉得他们的孩子的机灵,这让他们欢喜,也让他们担忧,为此两个人在书房讨论着月的事情。
“月儿,才三岁,可是才思非一般三岁孩童,昨天,他又一个人留出府邸,去集市了。”颖的神色满是担忧,“他才这么小一点,在外面太过危险,侍从十分细致,却还是看不住他。”
子云在背后抚了抚颖的长发,安慰道:“不用太过忧虑,毕竟月儿的机灵,你我共知,不过我多半时间在军营之中操练,眼下如此也不是办法,要么我们先行将他送入学府,那边的先生可以更好地教导他。”
“虽然以月儿的才智是到了去学府的情况,可是他太过幼小,我还是忐忑难安。”颖抓住了子云的手掌,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或许有人能够陪他同去学府就读,可以让吾安心。”
“我倒有一人选,我先出去一下。”子云突然想到一人,便径直快步离开了府邸。
也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子云带着一名士卒和一名十岁孩童回到了家中书房,随即便向颖引见:“这是我最近提拔的下属,阳昊,这是他的孩子。”颖小心地打量着这名士卒,他的皮肤黝黑,身型有些瘦弱,并不像是军中精兵,但是在他的脸上,却散发些许英气,此外他手掌处有道刀疤直通衣袖深处,肃穆的神色下,带带着几分对子云的尊崇。而他身边的十岁孩童与他不同,虽然皮肤也显黝黑,但是身形十分壮硕,如果不是他的脸庞与阳昊相似,或许没人会觉得这是他的孩子。
“属下,参见颖公主。”阳昊对着颖行了一个军礼。
颖以她一贯以来的微笑作为回意,随即走上前去,摸了摸男孩的脑袋:“你叫什么呀?”
“我叫阳衎(Kan)。姐姐,你好漂亮呀!”
阳昊随即便瞪了他一眼,厉喝道:“不得无礼!你应该尊称颖公主。”阳衎在父亲的厉色呵斥下,却并不在意,反而躲到了颖的背后,露出半个脑袋张望着即将发飙的父亲。
子云见此,打了个圆场:“阳昊,此次前来,是为了拜托你一件事情。你随我前去,我给你看一件物品。”阳昊当即允诺,并告诫自己阳衎,不要惹出什么事端,便随子云离去。书房之中剩下了阳衎与颖。
阳衎好奇地看着书房里的摆设,他从未看到过如此精美的木饰与木雕,书架上放着许许多多的书,也让他十分感兴趣。不过他的还是记住了父亲的告诫,不敢伸手去碰任何东西。也在此刻,他的肚子也发出了“咕咕”声:今天早上又没吃饱。阳衎心想着,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
颖半蹲了下来,与阳衎在一样的视线高度,问道:“我给你拿点吃的,你要吗?”
阳衎开心地重重点头:“要~!”
“那我去去就来,你在这等我。”颖离开了书房,往后厨而去。
在颖离开没有多久之后,月来到了书房。进入书房的月,一眼就看到了拘谨地站在里面的阳衎。虽然月从未在家中看到过其他孩子,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而这会来到书房是为了翻看,曾在书房中看到过的妖邪见闻录。
随即,月搬了一张大椅子,用小手去够放在书架中层的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本《妖邪见闻录》拿了手中。而阳衎看到月的行为,又注意到月的衣着十分随意与另类,不像是望族的衣着穿饰,以为是闯入府衙的不懂的孩童,急忙制止:“你怎么可以这样乱翻,颖公主家的东西,快放回去。”说罢就上前拉扯月的衣角。
拉扯之际,让月一个没有站稳,倒向了书架,不过月的反应极为迅速,撑住了书架上他目前身高唯一能撑住的构造,避免了自己完全失去平衡。只不过这一撑,让书架产生了较大的晃动,其中一个玉石雕刻品从高处落下。只在一瞬之间月发觉,这个物品会掉落在阳衎的身上,随即他用一只手,在雕刻品落到他能够着的高度时,用力退了一把,顺利改变了下坠的轨迹。
随着重重的一声巨响,玉石雕刻品落地之后,摔成粉碎。阳衎呆呆看着,这一瞬间发生的一切,不过他脑中最先浮现的念头是:完蛋!这次又要连累阿父了!
闻声而来的侍从与颖匆忙跑进书屋,只见书架上的书落了一半,其中一个玉石雕刻摆件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颖忙抱起了站在椅子上月,拍着他的后背说道:“不怕,不怕。”
“阿母,我没事。”月从颖的身上挣脱了下来的时候,看到那个男孩的神色十分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刚才我用椅子垫脚爬上去拿书的时候,没站稳撞到了书架,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不过幸好这个哥哥拉住了我。”
颖听到月的解释,便说道:“那你还不快跟阳衎哥哥说谢谢。”
“你叫阳衎呀,谢谢你~!”阳衎看着眼前这个只到他胸前高度的月,一时语塞,当反应过来想要解释的时候,月随即又说道,“我叫子月,请多多关照。”
月其实本不愿意与这个阳衎多说什么话,只是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通过对这个社会的熟悉让他知道,在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当中,可能会带来他不可预料的事情,只能强行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当然月现在不会知道,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在所有的望族当中,子云与项颖这对夫妻是最为另类的。
颖从后面侍从的手中拿过了一盘糕点对着阳衎说:“对了,你之前不是饿了么。这里有些糕点。”
阳衎从盘中拿起了一些糕点,囫囵地塞入口中:“真好吃,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随即他又拿起一片糕点,转向月:“子月,你要吃么?”月从阳衎的手中接过糕点,放在口中,并没有尝出不一样的味道,不过这也让月了解阳衎些许。阳衎也从刚才颖紧张的神情与举止当中猜到,这就是父亲跟他说要见的将军之子,只是让阳衎没想到的是,他还如此之小,而且衣着和言行也不像他所遇到的其他望族之后。
这让阳衎喜欢上了这个看着比他小很多的少将军,而且在他的身上,他感觉不到两人的距离感。于是接下来就发生一幕——阳衎开始缠着月玩耍。而真实年龄大于阳衎的月,头疼不已,毕竟他的角度来说,他可不想与一个十岁的孩童玩耍。只不过,他们也在接下来的时间,发现了共同的喜好——那就是书。
月看书是为了了解这个世界的人文历史与异于他原来世界的常识;而阳衎,则是被书中的知识所吸引,可是阳衎识字甚少,而月在经过颖的教导下,识得了非常多的文字。甚有时候,能够读懂一些古籍。在随后的时间里,阳衎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不断地询问着月,书的字怎么读,是什么意思,还有书中描述的事情。月虽然有些不耐烦,说话也没有那么好声好气,不过还是知无不言地解释了。这让阳衎对这个比他小地多的少将军,充满了崇拜。
颖见到两人相处的情形,心里忧虑也渐渐地放下了。
在不久之后,子云与阳昊也商谈完毕回来,回来的时候,阳昊的脸上添了不少凝重,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胜任那件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阳衎能否胜任去学府陪读的事情。但是,他最敬仰的云将军将此事交托与他,他必将完成,毕竟如果不是他,或许他和他的孩子阳衎已经死在迁徙的路上。
“阳衎,过来。”阳衎看到了父亲,不舍地离开月,走到了父亲的身旁,不过他走到父亲身旁的时候,罕见地减少了父亲的笑容,“你后天要陪少将军去学府培学,你也可以进学堂就学。”
“真的吗!?”阳衎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让他开心的事情,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然后快速地跑到月的身边,说道,“太好了,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在一起玩了!”
月则有些头大,不过当他听到可以去学府的时候,也很高兴。因为在他之前从父亲口中了解到的,这个国家十岁的以上的世家子弟与兵家子弟需要上学府就读,学府当中会教导治国安邦、行军布阵、以及最重要的魔咒使用。而月对魔咒充满了兴趣,因为这个概念在他的世界中,只存在于人们的幻想当中。
子云看着月儿面露的欣喜之色,也感觉到了这个决定应该是正确的,而阳衎也可以在学府当中照顾年幼的月儿一些。交给阳衎照料月儿,他十分放心,毕竟阳衎一直住在军营当中,也是子云看着阳衎长大的,他相信,阳衎会成为月儿的第一个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