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口时,马车夫好心地就把她们俩扶下来。郑晓珊千谢万谢后,抬头瞄了一眼村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嘟起嘴,又使劲吐出去,觉得轻松了许多,就费力地扶着她慢慢地朝村里走去。
藤上花经过马车的剧烈颠沛后,已经清醒过来,此时,正在郑晓珊悉心的搀扶下,有气无力地摆弄着头,秀发就像一幕窗帘被风拂动一样,在眼前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闪动着,慢慢地挪动着步伐,很吃力地往回走去。
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感觉五味杂陈。因为,她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好丢人。感觉此刻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她看一样,或取笑或蔑视,或同情或不解……
村里有些人碰见了,好心的他们不胜唏嘘,就提前到藤上花他们家里去报个信儿。
过了几分钟,她母亲奔丧着脸,凝神皱眉地就跑了出来。老远的,就看到了她正垂头丧气地被郑晓珊搀扶着挪动。
她不停地“唉哟唉哟”叫唤着,匆匆地赶了过去。心神不宁的她正在家中哀叹那块断木板时,想不到,灾祸这么快就到来了!
到了近旁时,感到浑浑噩噩的藤上花才艰难地把沉重的头抬起来,微睁开眼睛,眼神涣散,疲弱地对她母亲诉说道:
“妈,我……我碰见鬼了!”
“你在胡说什么?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怎么会碰见鬼?大白天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鬼?”
她母亲竖起眉头,一脸焦躁,带着训斥的口吻,想把她身上聚集的晦气驱掉。
搀扶着她的郑晓珊左顾右盼,她挥手擦了一下额前的汗珠,见她不信,就附和着说道:
“富姨,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在山林里,她说这里有,那里有,可我就是一个都没有看见!”
她母亲此时也不再问了,叹了一口气,视线从藤上花脸上偏移,走到她旁边去,搀着她另一支臂膀,然后三个人一步一移地慢慢走回去。
回来后,她母亲就让她在她自己的床上躺下,歇息一会儿,等她父亲回来后,再做打算。
她伸手去触摸了一下她的前额,不碰不知道,一碰吓一跳,她的身体居然是冰冷的,连一丝余温都摸不着!她母亲两眼发愣,瞳孔放大,叨絮着:
“怎么这么冷?”
站在她一旁的郑晓珊好奇地也跟着伸手去触摸了一下,一股寒流瞬间便向她传递了过来,然后急急地缩回,也跟着叹道:
“是冷啊!真是冷,如冬月里的霜雪一样!富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她母亲摇摇头,一脸无奈,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左顾右盼,答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她爸爸呢,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呀?唉,都快到中午了!”
郑晓珊眼珠不停地转动,看她急成那样,心里很想去替她分一份担忧,赶忙问道:
“富姨,他在哪里?要我……”
“女儿,女儿又出什么事了?”
“哐”的一声,大厅里有东西坠落在地上,郑晓珊话还没说完,她父亲就赶着回来了,他高呼着跑进来。
一见此情景,郑依富苍白着脸,二话不说,就去抱他女儿起来。然后转过身去,把藤上花背起来,落下一句“马上去卫生院”,就跑出去了。
到了卫生院里,医生急匆匆地给她吊起了一瓶葡萄糖注射液,先让她养着神再做观察,最后才把她父母约到一边去,诚恳地说道:
“上次你女儿已经来看过了,身体都没有问题,只是受到惊吓过度,所以才会造成这样那样的幻觉。这样吧,为了让她能更好更快地恢复健康,我还是建议你们带着她到城里人民医院去看看为妥,那里毕竟是大医院,有各科各室的医生和专家在那里坐诊,这样或许会对她更好些!”
医生说完后,有事就转身匆匆离开了,留下她父母俩站在那里面面相觑。经过了一番考量后,最终,她父亲就决定下来,现在时间尚早,等点滴打完了,就马上带上她到城里医院去看看!
过了一个多小时,点滴打完,护士赶忙过来把针头拔掉,藤上花安静的眼神前后左右上下地瞧了瞧,觉得思维比来时清晰了很多,她父母就帮扶着她走出了注射室。
来到公路旁,恰巧,此时正好有一辆班车搭载着一半的客人由乡镇开往城里去。郑依富眼前一亮,润了润喉咙,赶忙招手大喊,把班车拦了下来。
她父亲就扶她上了车,随同她一起前往。她母亲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小弟弟要照顾,所以留了下来。
班车很快开进了城里。下车后,她父亲就直招了一辆送客车,然后把他们俩就直接送进了站前人民医院去。
在医院里,又是经过一番繁杂的程序后,郑依富才领着藤上花来到了门诊室前排队,等候看病。
他们排在最后面。藤上花左瞄右瞄,随意环顾了一下周遭热闹非凡的就诊大厅,默默无语。
郑依富不时地低头浏览着手中捏着的藤上花的检验报告,凝神皱眉。此时,前方队列中,有一个带着几岁小女孩的陌生男子不时地回头瞧了瞧他们,突然,他向他搭讪道:
“你女儿有哪里不舒服要过来看下?”
郑依富立即抬头就把眼光聚焦在那人身上,只见那个人中等个子、留着平头,身边还拉着一个小女孩,大约十岁的样子,双眼正盯着他看,眼神友善。郑依富眉毛一挑,一扫一直以来阴郁的心情,热情洋溢地向他答道:
“我女儿说她见到鬼了,所以,我带她过来看看!”
那人一听,双眼立即睁得大大的,一副惊愕状,便把眼光立即朝藤上花这边扫了过来。只见藤上花满脸阴晦色,及腰长发往后盘扎在一起,往日的绝色美女现在荡然无存。他瞄过一阵后,慨然说道:
“是中邪了!回去的时候,去找一个懂的人帮她弄下!”
一提到中邪,郑依富平静了下来,这个他早已料到。只是,他不知道这个邪,到底谁能破得了。他长长吁了一口气,眼眸里泛出一丝忧虑,无所谓地打探道:
“你可知道哪里有这方面的高人能弄下呢?”
那人眼帘一垂,随即陷入了片刻的沉思,摇了摇头,但只说:
“好像两三年前有一个高人能弄,那时他路过时,恰好那个村子有一个人中邪了,他就进去帮他弄好了!据说,那个中邪的人也是看到了鬼!”
郑依富大喜,双眼立即变得炯炯有神,眼眸里闪现出一丝坚毅的光芒,以为藤上花有救了,就急切地向他请教道:
“那人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脸茫然,犹豫了片刻,回道:
“我也不知道,那时有人问他,他就说他是去广西,目前只是路过仙子脚而已。”
郑依富抓住一丝线索,不停地继续追问:
“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的?”
那人愣愣地望着他,又思索了片刻,眼睛一亮,答道:
“好像是复姓百世,那人披头散发的,还留着一头长发。”
“复姓百世?披头散发?”
郑依富眼珠不停地转,思绪也跟着不停地翻转,他似乎对这个人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