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已经行走了多长时间,张赟感觉小腿有一些发酸,到现在不要说什么大人物了,这四处一个活人都没有,除了雾气就是雾气,而且这里也像是无边无际一样。
四处行走的时候张赟一直摸着自己的左手脉搏在心里默数着记录时间,在他有自己第一块腕晷之前,张赟一直以这种方法计时。
除此之外他还在一直在审视自己的状况,他发觉一旦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时,脑海里总会又一些其他的东西要挤进来,让注意力不能集中,这让他怀疑这个地方的异常是否会影响意识和精神。
在长时间和这种不明力量的对抗下,张赟总结了自己身体上的几处异常地方。
第一自己的精神有一点难以集中,时不时就有一些恍惚,但每次恍惚中都会听到一些呢喃声。
第二腹部的灵气在离开船上后就开始有一些躁动,这导致自己的身体忽冷忽热。
第三原本在船上发现的几处伤口都在慢慢恢复,疤痕处的血肉在快速愈合。
思绪良久,指尖上传来的脉搏开始变得越发快速,而眼前的灰雾却变得慢慢虚幻起来,茫茫大雾像是巨兽一样,要将他吞入腹中。
在张赟心里默数完第一百四十四个一百时,他突然的感到脚下生出凉意,像是踩到冰块上一样,这感觉让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张赟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百五之下是一片宽大的白垩色石板,而再抬头时候,一条遍布白垩石板的道路突然出现,一直铺到他视线不可及的地方。
迷雾开始消散,周围环境也开始变得明晰,不知不觉中,无数大理石雕刻成的高大且怪异的石柱不规则的林立道路俩旁,再回首一扇白垩大门出现在他眼前。
看着这四周出现的石柱,大门和遍地的白垩地板,张赟胸口烦闷,恍惚间,他顿感头晕脑花,四肢乏力,好似做梦一般。
冷静,冷静,张赟这里可是神秘世界,就像你看的奇幻小说和话本写的一样,要冷静。
张赟自我打气,但心头又传来一声。
“对,冷静对待。”
这让张赟心头不由一颤,四处看去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谁!”
“谁在说话!”
但又是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自己胸口涌到脑门,刚刚还存在的怀疑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阵思考回想没有结果后,他只能当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再次左右观察,漂浮着的雾气慢慢消散,四周的环境变得越来越真实,冰凉的地板,周围的断壁残垣,林立的石柱,四周的景色不禁让人后背发凉。
张赟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这扇数十米高的大门,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整扇门可以观察到,他才停下脚步。
这是一扇高大宏伟的白垩石门,门框上面雕刻着无数扭曲的符号,这些符号或凹或凸构成了三副壁画。
在左边的那扇门上是一位着松散宽袖睡袍的闭眼女神像,安详且精致的面容如同世界上最慈爱的母亲一样,女神趴在一头巨大的长有俩根螺旋尖角的鲸兽额前,鲸兽飘荡在没有风波的海面上,仿佛游离在自己的梦海中。
另一扇大门上是一个戴着无貌面具正在搅动着深沉潭水的三手弄臣,在尖顶的弄臣帽上挂着无数眼睛,帽沿镶嵌着数双抿着双唇的嘴,这些眼睛像是盯着张赟一般要看透他的内心,让人不由的打个哆嗦。
三手的弄臣在水潭边一边搅动一边偷喝着潭水中清冽的那部分,但在后方他那从后腰长出的第三只手正扯下自己的衣衫混到水中。
在俩扇门合并处雕刻着一位抬头嘶吼着的天使,他羽鳞状的翅膀上倒生着无数逆长着的蜥蜴鳞片,鳞片布满羽毛的缝隙,天使用这一双残破的翅膀撕裂下无数藤蔓和山石,而他佝偻着身体蜷缩起来,在天使的白衣下是往外散发波纹雕饰的球体,这些球体有的坍陷,有的碎裂,其中最靠近天使心脏位置的球体看上去十分眼熟。
球体像是一个天体,上面有板块不同的大陆,有发布散乱的小岛,有无边无际的大海。
也许是停留在大门上的时间有点太久了,张赟的眼睛有点干涩,他揉了揉眼睛,擦去眼眶分泌出的泪液,视线移开大门,双眼很快的被大门下的一抹黑色吸引。
张赟没有犹豫,向着黑色的木牌走去。
刺眼黑色的木牌就这样立在白垩大门旁,上面雕刻着奇怪的扭曲的符号,字迹潦草但结构复杂。
而在此刻,张赟仿佛被电一般警觉起来,因为他感到四处有人向他投来目光,但这些目光却似乎是不敢在他的身上停留太久,只是稍微停顿后便匆忙移开视线,这种感觉异常的明显就像是湿冷的湖水打在他身上一般。
“游离在迷雾中的人儿啊,你是否在寻找那早已失落的国度,如果是,那请你回头吧,它还没到苏醒的时候。”
那突如其来的空灵声响让张赟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温柔的女声缓慢吐露,但这让他感觉身体四处扩张的灵性再次开始紊乱,绝望感再次袭来。
张赟双眼逐渐模糊,皮肤上渗出鲜血,脸色迅速变白,四处窜出无数灰雾将他包裹,张赟感觉自己又开始陷入到黑暗当中。
“游离在迷雾中的人儿啊,你是否在寻找那早已失落的国度,如果是,那请你回头吧,它还没到苏醒的时候。”
声音不断回响,张赟心头悸动不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他弯腰扶住膝盖大口的喘气。
而经历过一边灵性失控的他,此刻第一时间就像到要控制体内那失控的力量,但他实在是无法制止现在在全身窜动的力量。
“游离在迷雾中的人儿啊,你是否在寻找那早已失落的国度,如果是,那请你回头吧,它还没到苏醒的时候。”
“谁在说话!是你吗!是你要见我吗!”
张赟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着。
“出来!快出来!”
回声在石柱间回荡着,张赟满面的痛苦,被着声音一步一步的向后逼退,但得不到一点的回应,那不知到来源的女声仍然不断的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游离在迷雾中的人儿啊,你是否在寻找那早已失落的国度,如果是,那请你回头吧,它还没到苏醒的时候。”
“我就是游离在迷雾中的人啊,为什么不回应我。”
张赟大喊出声,而那女声显然迟钝一下,接着重复先前的话语。
“游离在迷雾中的人儿啊,你是否在寻找那早已失落的国度,如果是,那请你回头吧,它还没到苏醒的时候。”
“失落的国度是什么!为什么让我回头!是你要见我吗?”
张赟的问题回荡在大门前,此刻的门有一些让人觉得无情,像是要把外界一切隔绝开来一样。
声音没有再响起,周围重归安宁。
同时戛然而止的还有张赟身体里的灵性。
从灵性失控中缓过来的张赟,大口喘息着狼狈的坐在大理石地板上,从内到外的灼热痛感由内到外散发出来,刚才的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这让张赟本就疲惫的身体愈发的感到劳累。
见这里除去那驱逐自己的声音外在没有什么危险,他闭眼躺下,恢复着精神。
这比在后巷里和那些混混打一架都要累啊,他心里的感慨着。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回忆起自己儿时的生活。
从小无父无母的他在小学开始就被当地的小孩排挤欺负,每天不是满身伤口的回到家里,就是被对方家长拎着带到自己奶奶面前,久而久之打架就好像成了家常便饭一样。
而每次奶奶都会把自己藏到卧室里,替他向对方家长道歉,帮他收拾惹出的麻烦,而这种生活到了大学才结束。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烦人的声音在张赟耳边响起,他还在回想着现实生活中的种种不愉快,将身心的疲惫宣泄在负面情绪中去。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声音越来越大,张赟心里突然顿感不妙,但突然睁开眼睛,心里不自觉的害怕起来。
这里除去自己就没别人了啊。
但他又快速闭上眼睛不敢看向声音来源,刚才的女性声音只是发出警告就让他差点死掉,鬼知道睁开眼会看到什么,收敛好奇心,像船夫嘱咐的一样,好奇心害死猫。
现在他感觉到这句话的分量。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声音又变大,可以从这声音里感受到这声音主人的暴躁。
张赟不敢动一下手脚,在满是神秘的世界里什么都可以发生,如果扭头看到一头巨型怪兽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一阵子过去,声音逐渐消失,张赟稍微偏头,心里想。
没声音了?应该是走远了,稍微观察一下应该没问题的,这不算好奇心,这是正常人该有的警觉。
刚才发声的地方应该是门前木牌的地方,,而自己躺下的地方里距离木牌也不远。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木板上刻字,张赟一边想一边稍微睁开眼睛,看向白垩门前的漆黑木牌处。
一个巨大的白色光影扭曲在半空中,光影中伸出无数的琉璃色触手正上下蠕动着。
我草,完蛋,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我会不会死掉啊。
又是一阵时间过去,张赟内心不断的哆嗦着,不断的默念着:逍遥九界玄青炎黄天帝保佑、神武九霄普照光世天尊保佑、善慈航普世爱人仙人保佑、全知真理之主保佑、他主天父保佑、平衡秩序之主保佑、大地母神生命共主保佑、伟大太阳神保佑、命运女神保佑······
作为业余历史爱好者的他把自己知道的古外神灵都在心里诵念一次后心里任然不自觉的开始哆嗦,但良久的安静后,他发觉似乎那扭曲的光影怪兽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对他做什么。
它没发现我?
怀着谨慎的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向那边,那光影早已消失,而在张赟视野里出现的是一位身穿华贵紫色燕尾服,头戴高顶礼帽,左手提着一根精致的镶金手杖,棕发外露,鼻梁挺拔,眼窝较深的绅士,而这绅士脸上满是惆怅,用他那深邃的绿色眼睛盯着装死的张赟。
绅士的眼眸如同沐浴在晨曦下的茂密树林一般,张赟在这束目光的注视下灵性逐渐被调动从而产生了一丝清爽的凉意,张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带着高顶礼帽的绅士手中提着那块刻着奇怪文字的黑色木牌,微笑的说道。
“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张赟一怔,温柔的男声充满磁性,带着平稳心神的力量直达他的心灵深处。
“张赟,我们又见面了。”
张赟爬起身来,但即可有点不好意思的退了几步,面对穿着体面的一位先生,自己半裸的身体多少让人觉得有点羞耻。
“您认识我?”
绅士没有理会他的提问,拂去白色手套上的灰尘,但与其说是灰尘,不如说是几缕灰雾,紫色的身影转向白垩色的巨人之门,又回头和张赟说道。
“你难道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
愣在原地的张赟被问懵了。
绅士又开口回答到。
“哈哈哈,抱歉,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万年前不光杀死自己,还毁灭了众神国度的疯神,谁不知道您呢,司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