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溪峰上。
郁简徽侧躺在沉沉睡过去的小长生旁边,“怎么就这般好吃,都睡着了还不舍得吐出来。”
她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耳朵,支着身子缓慢往后撤去,直到那嫣红一点重现天日。
郁简徽如释重负,轻轻喘了口气。看着挺拔尖端上若有若无的咬痕,本是柔情似水的眼眸瞬时变得冷冽如冰。
“哼,这些等你长大了在算账!”郁简徽咬着牙气闷说道。
她微微触碰了一下,“嘶~牙都没长齐咬的这么狠!”终于是气不过轻轻抬手在他的小屁股上来了一下。
喂奶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有奶渍溅到郁简徽身上,她只觉得身上黏黏的,当即决定先去洗个澡。
“真是麻烦。”郁简徽费劲的将那一对恩物塞进抹胸,嘴上虽这么说着,但眼角的温馨却是怎么也藏不住。本来说着是要让周莲姿下午过来见见他,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
“喂,大哥,咱们这是在哪。”傻子狸东张西望着,戳了戳白牙的后腰。
“你猜我知不知道。”白牙也是四处打量着。
“我猜你知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傻子狸呆呆地反问道。
“那就别猜了,想想办法怎么出去。”白牙看着周围,“有书架,还有书,还特别整齐。我猜咱们是在某个书阁中。”白牙思考了片刻后向傻子狸说道。
当初他们被一个性格恶劣的老头子拽着衣领飞了老半天,还喜欢侧飞,倒飞,拐着弯飞,让他们俩上一顿吃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
然后他们就昏了过去,直到现在醒来。
“话说,是那位前辈救了咱们吧。”傻子狸找了一处书柜坐了上去,随手翻了一本书说道。
“别提他了,你大哥我胃都快掉出来了。”白牙呲牙咧嘴的说道。
“咦,你这什么书?”白牙被他手上的书吸引了注意力。
“不知道啊,我不识字,但是这上边有图。大哥你识字吗?”傻子狸将书递了过去让白牙看。
“这什么字来着?混...混元...混元妖...经,听起来相当的牛逼。”
“大哥你给我讲讲这里边都写了什么。”
“别急别急,你大哥虽然博学但是这种高深的读物也需要时间。”
“咦,大哥,这个动作怎么做到的,腿不得掰折了。”
诺大的书阁中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小妖在窃窃私语。
一位暗处观察的牛角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无限的缅怀。
……
“爹爹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和弟弟见面呢?”木尤牵着木冬青的手走在姑苏城的一条街上。
“等到尤儿把爹爹教的口诀都记了下来,咱们就可以把弟弟接回来了。”木冬青宽大的手掌心中攥着一只小小的手,温声说道。
“那娘亲呢?”木尤歪着头又是问道。
“等到你和小昱可以独当一面了,娘亲就回来了。”木冬青带着微笑,心情不错的说道。
“尤儿,你的天赋很高很高,以后如果爹爹不在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和昱儿。所以一定要认认真真地修炼,好吗?”木尤停下脚步,将木尤拉过来,面对面认真地轻声道。
木尤没有问爹爹将来为什么会不在,只是认认真真地回道:“爹爹,我一定会的!”
“尤儿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姐姐的。走,去看看你的王叔叔,让他请咱们俩吃好吃的。”
“好!”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欢快的走向富贵酒楼,不出意外的话,某人要大出血了。
……
雁溪峰上。
夜晚的月亮很是皎洁,比往常还要大且白,不过却有个小兔子慢慢趴到了上边轻轻的啮着,让月儿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姑苏长生吃了睡,睡了吃,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次进食。
郁简徽现在已经可以一边喂着他一边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嘶,轻点!”郁简徽一拍小家伙的屁股,换来的是无辜又明亮的眼神。
看见这,郁简徽心中微微一叹,小家伙是越来越粘人了,不管去哪,要是不带着他,他都能哭的黑天昏地。
不过她又何尝不是越来越离不开他了呢?从一个未经人事,懵懂无知的女子,一天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母亲,这让她的心态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待人更温和,心思更细致,而这一切的源头皆是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天天这样喂也不是个办法,一天不知道得洗几次澡,总得想个法子才好。
不过暂时她还没有什么灵感,郁简徽又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长生,明天就要给你泡药浴了,挺疼的,可得忍着点。”郁简徽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抚着他的头说道。
“他身上的破碎的元脉必须逼出来才行,否则以后将堵塞血液的流通,但是...”郁简徽担忧的叹息了一声,所谓药浴就是通过药物将那些元脉化作残渣从毛孔出排出,若是大人还不算很痛,可这么小的一个婴儿不知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
“吃吧,撑死你明天就不用受苦了。”郁简徽面上冷淡的说道。
“唉!痛死我了!你再咬?!”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姑苏长生使劲咬了一口,痛的郁简徽倒吸凉气,火冒三丈。
郁简徽连忙把小长生拽开,凤目倒竖地看着带着丝丝晶莹但又像红宝石般的红肿,
“好得很啊你。”迎着姑苏长生像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她的眸子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明天的药加大剂量!疼不死你!。”
翌日清晨。
郁郁葱葱的山林下流淌着一条不大不小的小溪,郁简徽来到这里,找寻着师父的踪迹。
“来找为师所为何事?”叶璃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一棵参天柏树上。
“今日开始我要给长生用药祛残脉,不过对象是婴儿,想来问问师尊有么有什么减轻痛苦的方法。”郁简徽披着银发仰头望着师父说道。
叶璃略微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红藤,三纹莲子心,茴心草,这些是止痛安神的药,你大可全部找来烹上一烹。”
“徒儿知道了。徒儿还有一事,长生不乐意就着碗喝奶,还有没有其他喝奶的容器呢?”这才是郁简徽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如何镇痛安神她心里再是清楚不过了。
“幼儿刚生下来哪会对着碗喝水,你是想把他呛死吗。”叶璃从树上飞了下来,无奈的看着自家这个徒儿说道。
“那你昨天是怎么喂他的?”叶璃抬起眼睛看着她,好奇的询问道,不知道这个徒儿能有什么操作。
“额,我把兽奶倒在了胸口,然后...”郁简徽哪怕性子再冷,此时也忍不住脸上生晕,回想起来自己竟然这么荒唐。
“唉,你就不会用神通将水把兽奶裹起来,捏个形状不就好了吗?去吧去吧,按我说的做。”叶璃心累的摆了摆手,郁丫头一向冰雪聪明,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郁简徽眼前一亮,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连忙告别了叶璃,匆匆的取药去了。
“这丫头,没见过什么时候这么上过心。”叶璃颇感慨的叹道,有的人啊,一旦认准了某件事,那么就会由内到外完完全全地改变,她明显感受到郁丫头已经不像往日里那般清冷慑人,生人勿近。
雁溪峰偏殿,药阁之中。
“宗主。”一位中年女子躬身道。
“安神镇痛的药给我取些来,要最好的。”郁简徽闻着若有若无的药香味说道。
“对了,还有雪胎丸,骨原,龙筋各来一例。”郁简徽想了想又补充道。
“宗主,这些药都挺珍贵的,宗门需要登记用处,您看?”那女子恭敬地说道。
“不用,后果我担着,你取来就是。”郁简徽面无表情,脸上突显寒色。
她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雁溪峰上有这么一个男婴存在,多少会有些闲言碎语。
“这...好吧。”中年女子虽然面有难色,但是还是照做了,她也不是傻子跟宗主对着干。
郁简徽不仅要帮姑苏长生去除残脉,还要为他洗髓,健体,哪怕他无法再修行,但身体必须要健康,这样才有可能在文道上有所成就。
至于药的去向,她都是宗主了还怕个什么,郁简徽冷哼一声想到。
……
郁简徽到了自己的小木屋,清冷的屋内,甚至连一株植物都没有点缀,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张桌子,一个椅子,一个梳妆台。
她突然觉得长生应该不会喜欢这样寂寥的环境,想了想跑到后山移栽了几株花草摆在窗台。
看着花花绿绿的绿植,又看着床上熟睡的长生,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心安与莫大的满足。“想必这就是叫做幸福吧?”
郁简徽想了想,忽地明媚地准备药浴去了。
“小家伙。醒醒了,准备洗澡吧。”郁简徽捏着长生的鼻子不让他出气,不一会他就懵懵的睁开了眼睛。
郁简徽一如往常的检查着他的身体,片刻后蹙起眉头,“一塌糊涂,但是还是有些好转,难道是兽奶的作用?”
说着就将他那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款款向里间走去,那里摆着一个秀雅的水池,里面正呼呼冒着热气,还有药的苦味。
此时的姑苏长安还是处于刚睡醒脑子还没开始转的癔症状态,只是将下巴轻轻靠在郁简徽的肩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生,一会要忍耐着些,这些苦受过了,以后就不会这么苦了。”郁简徽没有去看姑苏长生的脸,破天荒的有些胆怯。
被熏得燥热的里间,让人心中不禁焦躁难忍。
就这般,郁简徽解开衣袍,露出让空气为之一颤地羊脂美玉,用神通将自己用水贴身包裹着,避免吸收了药力。
随后莲足轻点,抱着姑苏长生踏进了水池之中。
本来在愣愣出神的小长生此时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体内冲出而来,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被牢牢卡住。
又过了一小会,不适感愈发强烈。
炙热的气流堵塞了毛孔让他小脸通红。
水汽肉眼可见的上升着,过了许久。
姑苏长生的表面炽热红肿,这是血液不通,高温无法散出的表现。一个个硬块浮凸在他身上的每一处,现在看过去,身子竟是比刚才大了整整一圈。
姑苏长生急促地呼吸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郁简徽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他的神态,以防万一她甚至将耳朵也封了起来。她害怕,害怕自己的意志力并不能坚持让他进行下去。
姑苏长生趴在郁简徽怀中,那一股子灼热让他喘不上气。
他拼命的扣挖着自己的身子,明显感觉到那里边有些东西要出来了,可是怎么也出不来,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只好更加用力地去挠。
“呜~”姑苏长生呻吟了起来,眼神迷蒙,四肢毫无章法的乱动着。
小小的指甲没有多长,却将那红肿的身躯挠出来一道道血痕。
他想哭出声来,让那人知道他的痛苦,不过不知什么东西将他的喉咙牢牢卡住。
他是想流泪的,可是高温快将他体内的血液煮的沸腾,泪腺已是干涸。
姑苏长生像一个倒在沙漠里的濒死之人,陷在流沙之中无助的嘶吼。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是,慢慢迎接死亡。
郁简徽听不见也看不见,可是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怀里那个小小的身子剧烈的挣扎着。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吧,万一长生受不住药力怎么办?”郁简徽悴着脸想到。可是这个念头刚起,就被牢牢地扼杀,她知道一旦自己放开了感识,那么一切都将会前功尽弃,她了解自己,她无法让长生在她面前受着折磨。
良久。
宛如煮熟的螃蟹的小家伙也渐渐没有了力气,他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为什么这次她没有来帮他,是因为他没有哭吗?
“哇。”
于是他皱着脸,拼尽全力的哭出来了一声,可是在这一刻他的哭声小的还不如升腾热气的呼声。
姑苏长生朦胧无助的看着郁简徽的脸,她为什么不看我,是不要我了吗?
他好痛苦。
“娘...我好疼。”小长生虚弱的吐出一句话,随后脑袋一歪,再也不动。
郁简徽的决定是正确的,若是让她听见了这句话,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要为他斩断痛苦。
此时郁简徽猛地睁开双眼,担心地看着昏过去的姑苏长生。她发觉小家伙不再动弹时,再也狠不下心睁开了眼睛。
“还好,只是晕了过去。”郁简徽舒了口长气,接着心口又刺痛了起来。
姑苏长生整个人宛如用红泥巴捏出来的小人,臃肿,鲜血淋漓。
郁简徽颤抖着将手指间的隔绝水罩打开,轻轻的碰了上去,霎时间泪流满面,“怎么会这样烫?”
她的精气神一下子萎靡了下去,不敢想象刚刚的他是如何的哭喊,如何希冀的看着她,如何遭受着就像是被活活蒸煮的感觉。
她紧紧抱着姑苏长生,垂着头不再言语,委屈的像个小女孩一般轻轻啜泣。
时间慢慢过去,一道道黑色的杂质随着水波向四周沉去,直到水重新变得清澈,红肿的身子变得白嫩。
祛脉结束了,但池水中的郁简徽久久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