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中常侍王博。不同于原承天刻板印象中的宦官,这位王常侍身高七尺有余,面容硬朗,微须,声音还颇有磁性。
其实汉朝的宫廷中并非所有的宦官都是阉人。很多其实只是皇帝的近侍心腹而已,比如这位王常侍。
看他的容姿,原承天甚至觉得有理由相信当今皇上其实是位击剑爱好者。
原承天到前厅的时候,原父已经和王博交谈多时了。见到他进门,王博点头道:“想必这位就是原三公子了,果然是少年英雄。”
他赶忙回了个礼,几人叙礼毕。王博道:“原将军,原公子,二位请快随我入宫去吧,皇上还在等着你们呐。”
路上原承天还想打听一下皇帝突然召他入宫所为何事。哪知道王博只是神秘笑笑,却不回答,搞得他心里毛毛的。
司隶校尉府离未央宫并不很远,马车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几人下车,王常侍带着他们父子俩往里走。
班固在《西都赋》里写道:“列棼橑以布翼,荷栋桴而高骧。雕玉瑱以居楹,裁金壁以饰珰。发五色之渥彩,光焰朗以景彰。”
他当时读书的时候以为是古人描写夸张了。等他自己到了这里才发现,文中词藻尚不及实物之万一。
王常侍将两人带到中殿,皇帝已经在堂上高坐。左右还分列着两人,左首的人他认得,是他的准岳丈,丞相明征君。
右首的是一个中年人,剑眉星目,面方口阔,长髯及胸。一眼看上去就贵气逼人,气派非凡。
父子两人跪下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皇帝开口道:“两位爱卿免礼,我素闻原爱卿家的三公子文才武略俱是一流,今天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
原父道:“陛下谬赞了,犬子顽劣,才疏学浅,还四处招摇,让陛下见笑了。”
“爱卿休得过谦,今日召尔等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陛下但有吩咐,臣等万死不辞。”
“日前原西域校尉季卜病重,朕已准他回京养病了。但西域校尉乃要职,空缺若久,西域诸番必将人心浮动。故眼下急需一人,为朕分忧。”
皇帝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朕本属意让诸葛旭担当此任的。但听闻诸葛旭日前与人比武,被人打得大败,回去以后更是一病不起。”
说着话眼睛一边看向右边的那个中年人。只见他上前一步道:“正是。”
“太傅可知是何人打伤令公子的?”
“正是原承天。”
“他喵的,原来是老子要给儿子出头了。”原承天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当今太傅名诸葛匡,正是诸葛旭的父亲。
不等原父答话,皇帝就接着说道:“诸葛旭号称文冠武冕,乃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说他被人打败,朕本是不信的。
不过太傅言之凿凿,朕也派御医诊断过,诸葛旭确实是被人所败,以致道心破碎,故而重病不起。”
原承天正想开口辩解,却被原父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皇帝接着说:“年轻人比武,胜负乃是常事。诸葛旭受了一点挫折,就一蹶不振,确实不是将帅之才。
只是当下西域校尉一职不可空缺,不知承天你是否愿意肩负重任?”
幸福总是这样,突然就来了。
“臣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捋须点头,接着又道:“但承天你武功究竟如何,朕毕竟没有亲见。不如这样,朕打算当堂考验一下你。若能通过考验,则西域校尉之职非你莫属。”
比武考试,他心里自是不怕,于是坦然道:“但凭陛下安排。”
只见皇帝拍了拍手,从殿外走进来一个军装猛男,手上拿着两把木剑。身长八尺有余,体态魁梧,英武不凡。
原承天看到他,当时就傻眼了。
此人是御前侍卫大统领关蓬,乃是武圣关羽之后。他也是大汉排名前三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同时还是诸葛旭的授业恩师。
原承天倒不是怕自己打不赢,而是怕打赢了以后更麻烦。
自己区区一个小辈,打赢了全天下排名前三的高手。这已经不能用天纵奇才来形容了,只怕日后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正在挠头,这时候还是他的准岳丈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关统领乃是我大汉数一数二的高手,让他来考核一个小辈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皇帝摆了摆手道:“无妨,此事是统领自己要求的。比武意在测试,关爱卿出手自然会有分寸的,明相过虑了。”
原崇虽然想替儿子说话,但是一来御前不好多言,二来他也想看看儿子现在究竟是什么水准,便也不出声。
只见关蓬将手中木剑掷了一把给原承天,沉声道:“以此木剑为兵器,你只要在我手上坚持一炷香不倒下,便算你过关。”
原承天接过木剑,心中也有了盘算。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口中道:“请大统领赐教。”
“注意了!”关蓬大喝一声,木剑挥洒,剑出如虹,正是`剑挽银河越九天`!
关蓬其实也很好奇,能打败自己徒儿的会是怎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高手。所以也不藏拙,出手就是极招。
只见原承天木剑斜斜递出,剑意舒展圆融,竟是以慢打快,守得滴水不漏。
两人眨眼就斗了十余招,关蓬心中暗暗惊讶,自己强招频出,对手却仍是游刃有余。眼前这少年不但剑招奇诡,根基似乎也不弱于自己。
于是计上心来,突然回身立定,剑指向天,木剑上霎时紫电萦绕,随后疾刺而出。正是他的成名绝技`一斩天风人不留`!
见到此招,连原父也吃了一惊。关蓬年轻的时候就是以这招立威江湖的。死在他这招下的成名高手若连起来,都可以绕未央宫一圈了。
这一招显然用上了十分的功力,连大殿之上观战的众人都为之窒息。
在诸葛匡看来,这一剑下去原承天只怕是连渣渣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