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本以为竹墨说不会念及她是女子只是说说而已,哪知他何止是不拿她当女子,甚至是根本不当她还是个孩子。
“师父!”
她泄愤般的喊他,竹墨这才放下手中的书,转头看她一眼,只淡淡一眼,丝毫没有要徇私的意思,“扎不好马步中午不准吃饭。”
顾暖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她就那样狠狠地瞪着他,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惯着的,除了容锦她还真没吃过谁的哑巴亏。这下委屈的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本郡主打小就身体不好,师父您就行行好吧。”
竹墨一言不发。
她再接再厉,“师父我觉得头好晕,可能是前两天病还没好。”
竹墨:“……”
仍旧不置一词。
顾暖气不打一处来,她倒不是矫情,这幅娇弱的身子确实已经到了极限,见他还是不为所动,狠一狠心,两眼一闭,直直的便栽倒了。
竹墨这才慌神了,书还未来得及合上匆匆抱了她回房,直到将顾暖放在榻上才发觉
她睫毛竟在颤动……
这下他也不慌了,慢条斯理的坐下。
顾暖偷偷睁开眼睛,突兀的与竹墨对视,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大有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晚饭你便饿着吧。”
竹墨也不恼,反而勾起了唇,似乎是觉得她挺有趣。
因着竹墨从小就这般性子,一开始还有人乐意与他交好,后来便觉得他实在无趣,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有人主动与他亲近。
如顾暖这般戏弄他的,她还是头一个。
与竹墨的兴奋不同,顾暖这时却是觉得犹如乌云蔽日,她这才明白,这便宜师父还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既然没得吃,也就不去想了,她躺在床上享受着片刻的安静,上一世的竹墨是什么样的呢?她实在是记不得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大约是恨他的,背地里说他为人刻板,说话也毫不留情面,心里暗暗想着总有一天得报复回去,但是她自离开这别院以来,再也没有见过竹墨了。
她只是听过关于他的传闻,大抵是说他如何如何英勇善战,千人之威抵御我大梁几万兵马。
但那毕竟是敌国的英雄,就连夸他那也是私下里偷偷的,这传闻是从何处传出的不甚清楚,终归是听到她耳朵里了。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竹墨的赫赫威名。
而他在保家卫国时,她在做什么呢。顾暖没想到自己对这段记忆竟印象深刻,那时她杀了邵楠楠,且害了燕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后来又被容锦掐着脖子受着他的怒火。容锦必然是恨她的,他那么爱燕贵妃,岂会不为她讨一个公道?但是不论他如何恨她,他依旧不能拿她怎么样,也不敢。大梁当时正与大魏交战,正是用她父王的时候,如此要紧的时候,他又岂敢动她一分一毫?
细细想来,她与容锦,竟连片刻温存也没有。
顾暖忽然俏皮一笑,她对竹墨的战绩赫赫神往起来。
是夜,窗外爬了一个小人,竹墨向来谨慎,早早地警惕起来,不过半秒又忽然莞尔。
门被人推开,他连忙躺下,假作自己已经睡下,黑夜与他形同白昼,没有影响他的视力半分,于是那猫着身子的顾暖,直直的投进了他的眼中。
顾暖自然不会想到自己已经暴露,她实在是太饿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厨房也已经找过了,什么能吃的都没有,这座别院只有他们二人,她也想不出还有哪里会有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