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的财库都掌管在霍夫人手里，只不过交由沈姨娘代管，平日的都是曹先生收支记录。
霍夫人看向沈姨娘：“怎么回事？”
沈姨娘轻咳了一声：“夫人，万福苑这月已经超支了，这都第几次支银子了，新妇未免太阔绰了些。”
说话时，还有意无意地偷瞄我俩。
我也不气，据实以告。
“大公子今日胃口好，便想多采买点温补食材回来熬汤做药膳。”
“大郎要吃好一些，向厨房要便是，哪里需你自己亲自采买？”
我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不再说话。腹诽道“若是厨房肯给，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霍夫人淡淡看了我一会，轻轻吐出三个字：“没规矩。”
“念你初来乍到，我便不罚你了，咱霍府的规矩从今天起，你要好好学学。下次再犯，莫要怨我霍府家教森严。”
我的心凉了一阵又一阵，本以为今日对我的拷打完毕了，没想到，张婆子从门中进来，神神秘秘地与霍夫人耳语了几句。霍夫人原本淡漠的脸忽地泛起怒意，将桌角一拍，“林皎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换医者！”
屋内众人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有些懵，小心回答道：“情况紧急，不过是请了个云游的名医。”
“名医？比得过太医院的御医？哪里的名医能让你请到？不过是江湖骗子罢了！你怎敢拿大郎的性命擅作主张？”霍夫人气的站起来，险些戳到我的鼻尖，“你是我允进门的，大郎若有个好歹，岂不是坐实我这继母害他的罪名？我以为你无知，谁料竟还吃了豹子胆，不惩戒一番，不知往后还要给我惹下多大麻烦！”
“张妈，上家法！”
霍思朝急忙抱拳一礼：“母亲，大哥尚在病重，需大嫂贴身照顾，不若能大哥醒后再做处置！”
“你大哥昏迷不知还能不能醒来，如此妄为，不教训一下，难以平息关爱大郎的长辈姨婆们的怒火。”
“母亲，大哥的病那么多年不见根治，我们不也为他寻遍了偏方？大嫂爱夫心切，当能理解，若母亲担忧，现在理应请大夫来为大哥瞧瞧，而不是打人。”
“二郎，切莫再为这粗鄙妇人求情，你现在且去请大夫看你大哥，我今日要教训教训这新妇。”
霍夫人举起那戒尺时，我一闪身蹿了起来，让她扑了个空。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躲，火冒三丈，追着来打我，场面一下子喧闹起来。
我左躲右闪，还是让她打了一下，疼得我大喊一声，几个婆子围住我将我双臂钳住，往霍夫人面前送。
忽然，我身后的门一下子打开了。
我想我此刻必定是狼狈至极，发丝胡乱散落肩头，衣袍也被婆子们扯开，脚下的鞋也不知飞到了何处。我就这么面目狰狞地与门外眉目舒朗的人四目相对。
满屋子的人都被眼前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就连钳住我的婆子也松了手。我回过神，连忙拉好衣裳。
旁人也反应了过来，赶忙喊着“大公子醒了！”
他目光只落在我身上，动了动嘴，喊我：“夫人。”
我撇了撇嘴，委屈在心头翻滚，终是把眼泪压了回去，应了声：“哎，我在。”
霍羽走了进来，霍夫人将手里的家法塞进了张婆子手里，来到霍羽身边，拉着他的袖角，从头到脚看了看，喃喃地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霍羽看了一下屋内的每个人，又回头看了看我：“方才在远处听到了些，夫人和几位婶婆这是趁我病着欺负我新过门的娘子？”
“不，不……”
“咱们哪敢呢？”
“有些误会罢了。”
“既是误会，那便告辞。我醒来有很多话想同娘子说。今日事原委我会一一了解清楚。”
霍羽弯腰拾起我那被踩得又脏又扁的鞋，拍了拍，众目睽睽下为我穿上，又在议论纷纷中，牵着我出了门。
霍夫人一言不发，巴不得就这么收场。
回到万福苑，见到来福，我俩双双掉下泪来。
霍羽让人端来臊子面给我，我早就饿极了，在内室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霍羽进来询问我，需不需要再添一碗。我拒绝了，又问他方才在外面有人哭哭啼啼是做什么？
他说：“没什么，不过收拾了几个吃里扒外的下人。”
我用袖子擦了擦嘴：“对了，今日还没开始沐浴按摩呢。”
来福将东西准备妥当便走了。霍羽非常配合，自顾自的解衣下水，一点扭捏也无，一趟流程下来流利又干脆。
而后又感叹道：“如此好的姑娘，幸亏是卖给了霍某，否则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娘子？”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眼里满是温柔缱绻，把我瞧得心发慌，我猜测是不是他昏迷期间，我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被他听去了。若是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只是我一边擦胸膛，一边缠他身子的事是否也被他知道了。想到那个丑东西，我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转身正要找借口离去。
霍羽开口问我，“打疼你了没有？在哪个位置？我瞧瞧。”
说着顺手一摸，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给你上药。”
“还是不了吧，我一会自己上。”我扭扭捏捏。
霍羽从鼻子轻哼一声：“就兴你把我脱光了把玩，还不许为夫看一看。”
……
霍羽从浴桶里起身，穿上衣物，便从内室走了出来。
我跪坐在暖炉前，褪去衣物，只剩轻薄小衣。霍羽将我的碎发都赶到胸前去，用指腹蘸取药膏轻点在被戒尺打过的皮肤上，每碰一下，我就忍不住战栗一次。
他俯下身子在我的伤口上呵气。温热的气息，吹得我害羞不已，顾不得其他，抽身将衣裳披了回来。
第二日，来福将我请到回廊碧风亭，屋里隐隐传来说话声，辫得出是霍羽和霍夫人你来我往地说着什么，起初是平静的，听不到内容。渐渐地，二人都有些激动，声音忽地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