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孤零零的黑钰钉,其上血迹尚未干涸。
一面通体残破的古钟,隐约可见其上残日缺月,崩山断河,一片凄凉景象。
杰特手持镇魂灯,此时龙蟒已经由灯旁游走到了洞墙上,随即盘踞在石壁顶上,虽是魂魄微光状的幻象,但还是可以看到它那头角峥嵘的脑袋,一对竖眼盯着古钟,只等发动凌冽一击。
而狮鹫的幻影散发晨辉光芒,在昏暗的地下溶洞中驱散黑暗。它本是光明教廷的狮鹫骑士团里的一只强大坐骑,只是可惜在与黑暗教廷的战斗中身殒,而后它的魔晶核被教廷收集起来,奖励给了奥利尔。
这狮鹫虽然身死,但是前世的战意还未消除,又受到这镇魂灯的加持,此时已压制不住。
只见它一头冲向残钟,然后没入钟身消失不见。
这就是镇魂灯的作用,避免和神器本体交战,直接攻击器灵,而且通过一次性消耗的方式,叠加释放出远超本体的力量。
杰特见到狮鹫冲入钟体,立刻驱使龙蟒一同进攻,誓要一鼓作气收服器灵。
随着龙蟒的幻象也没入钟内,钟体发出一阵阵的颤抖,钟体泛起绿光、白光和金光,交相闪现,似是在争夺残钟的控制权。
片刻后绿光和白光大盛,而后又转于寂静。
与此同时,那最后一根黑钰钉也激射而出,凭借坚硬的材质直接射穿石壁,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孔洞。
洞内安静得令人害怕,此等异变出乎杰特的意料,本来想着封印残钟的北斗封魔阵将破未破,自己施展一些手段,借助镇魂灯和魔晶核镇压器灵。
可是这最后一根黑钰钉竟然自己飞出,而残钟也不见动静,自己这一番施为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残钟回答了他。
“米粒之光安敢与炽阳争辉?”
钟身由两人高的巨钟骤然缩小到拳头般大小,但是压迫力上升了不知道几个层次。
其上的光华由原来的暗淡变为赤金色,在这一瞬间它似乎恢复了几分上古时期的神采。
随即钟身再响,一尊神灵虚影显现,那神灵面容冷峻,双目如火,盯向杰特和奥利尔。
跑!
被盯着的二人就像是被猫盯住老鼠,现在心里只剩下恐惧,之前的贪婪之情顿时化为乌有。
杰特心中更是悔恨,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准备万全,哪想到这器灵竟然如此强大,片刻就战胜了两只八级魔兽幻象,更是脱困而出,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染指的东西。
可是现在悔恨还有什么用呢?
一道赤色火焰喷涌,吞噬了杰特的躯体,可怜一个七级大魔法师,在外界不能说是呼风唤雨,但也是万人之上了,此刻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带着死亡的不甘和变强的幻象化为灰烬。
奥利尔此时也惊惧异常,他知道跑肯定也是跑不掉的,所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完全没有之前傲慢的样子:“器灵大人,哦不,神灵大人,小人虽无意中冒犯了您,但这是我的无心之举啊,都怪那贼子,妄图蚍蜉撼大象。。大树。看在小人也算是帮助您脱困的份上,那贼子也已伏诛,求您饶小人一命吧。”
堂堂七级大魔法师,此时为了活命也只能头如捣蒜,摇尾乞怜。
“哦?是你帮我脱困的么?”
神灵眼神冷漠至极,指了指惊呆了的张太然和死去的张艳,“是他俩。”
“您若饶了我,我光明教廷一定会。。。”
奥利尔还在想用利益争取,那神明可没这个耐心听他废话,右手一扬,一颗火球飞出,包裹住了他,一瞬间便也随杰特一样燃成了飞灰,连身上那可以避水辟火的祭祀长袍也一并燃尽了。
随后,洞内只剩下了懵逼的张太然和如火焰一般的神明。
张太然虽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如此多的转折,本来抓住他们的大魔法师就像是枯木一般燃烧殆尽,他面对做了这些事的神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只是木木的站在那。
“你是张天师一脉?”神明倒是先开口问道。
“算是吧。神明大人。”
“算是?”
“就是说关系不太好,分家了。”
“张寻真还在么?”
“哦,张真人算起来应该是我的老祖宗了,只是父亲说起过,最后的记录也是三百多年前了。”
那神明听后神色稍变,带着点怒气说:“我与他有约在先,助他达到炼虚合道之境,便会放我出去。竟然又是一个食言而肥的家伙。”
“神明大人,我听说张寻真天师德高望重,心地仁慈,三百年前断界山以西出现大规模兽潮,毁坏村庄无数,百万黎民死于非命。东夏大陆的大部分强者都不愿相助,最后他只身前往,与光明同盟的众多高手联手死战,最终平定兽潮。只不过,后来便好像消失了一般,没了消息,一定不是他主动毁约的。”
“呵,又是狗屁的德高望重,心地仁慈,估计是被人害了,死无葬身之地了吧。罢了,你个小屁孩懂什么。”神明竟然白了白眼,“你们张家之前的天师用计把我困在这里,过去已经千年,说什么只能靠着我逸散的灵气修行,暂且得罪的话,实际上也不过是小人做派。”
“只是我当时刚刚苏醒,着了他们的道,这群道士里也就那个张寻真有点意思,时常与我攀谈,而且棋下得不错,可惜境界太低了。后来他说修道这一脉几乎要断绝了,自己只有达到炼虚合道的境界才能延续传承,我和他便有了约定。”
“虽然他没能完成约定,但是我还是因为你们这两个张家后代的机缘脱困。想必之前那些道士应该也死完了,那之前封住我的债也算是清了吧。”
随即,神明像是心有所感一般,打量了一下张太然,道:“你的境界太低了,我来帮你提升一二。”
说着,右手一抬,一个赤金火球腾空而起,眼见着就要给张太然做一个奥利尔同款造型。
张太然头上顿时冒出汗珠,也不知道是给热的还是给吓的。
但他推辞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团烈焰就已经包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