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从一开始疼痛带来的剧烈挣扎，到随后疼痛逐渐减缓，张玉感到一股奇异的舒适。他的身体逐渐放松，四肢舒展，紧闭双眼，只留脑袋浮在水面之上。
“好舒服！这感觉，好！好！”净身液精华夹杂着热气，缓缓渗透进他的肌肤，游走在他每一根经脉，冲刷着每一寸根骨，深入骨髓。
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缓，以至于张玉在不知不觉中竟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当张玉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沐浴在一片明亮之中。老翁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的左手伸入锅中，稳稳地抓住张玉的衣领，将他从铜锅中拉了出来。
老翁将张玉轻轻放在地上，调整好他的姿势，然后平静地说道：“去清洗一下，稍后我们一同下山。”
一阵清风拂过，张玉也随之清醒了几分。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污渍。
黏稠令其感到不适。他轻轻搓起一块污垢，手指在其中揉搓，一种黏腻的触感袭来，那污垢在指尖下显得异常顽固。
当他将手指凑近鼻尖，一股令人作呕气味扑鼻而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
“师傅！这是什么啊？！”张玉的声音中带着不解，手指在衣角上反复擦拭，试图除去那黏腻。
“那是你体内存积的污秽！”老翁语气平静，他转过身，目光中透漏出一丝深邃。
“万灵生于天，长于地，受天地哺育，死后一切又都归于天地。可历经风尘，生灵的欲望不断积累。”
“这些污秽终将会归于天地。使得天地灵气不再纯净，如同一股毒素遏制万物，侵扰着后世之灵，堆积在其体内！”
老翁说罢，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腰背，然后缓步走回了屋内，只留下一声催促：“快去洗澡！”
“噢！”张玉应了一声，快步走向水池，舀起半桶清水，开始仔细地清洗自己的身体。
随着那粘稠的污秽被清水冲刷而去，他感到自己的视野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透明起来。
不仅如此，他的五感似乎也变得更加敏锐，连呼吸都变得轻盈。
他挥动拳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身体轻盈得仿佛能随风起舞。
张玉心中暗自惊叹，“这！好像评书先生口中的武林高手！”
张玉尚未有机会深思，背部却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他转过身去，只见老翁正背负着一个淡蓝色布包，布包的边缘露出一角草药，散发淡淡的药香。
他轻轻揉着被拍得发红的后背，带着一丝困惑询问：“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老翁一边整理着包裹，一边回答：“我们要去兜兜城，把这些草药卖掉，换取一些接下来你修炼所需的物品。”
两人出了院门，下了山，“师傅，路很远吗？”张玉忍不住再次询问。
老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简单地吐出一个字：“远。”
张玉的好奇心驱使他继续追问：“有多远？”
老翁脚步不停头也不回：“要走七天。”
“噢！”张玉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低头跟着老翁的脚步。
“呜呜呜！”
“咚咚咚！”
“呜呜…………”
两人刚一踏下山脚，一阵低沉而有节奏的鼓声和号声便从前方村子传来，回荡在山林间。
张玉踮起脚尖望了望，随即轻轻拉了拉老翁的衣袖，低声请求：“师傅，我们过去看看吧。
“哼！你这孩子！”老翁摇了摇头，无奈牵起他的手，一同向声音的源头走去。
村子里气氛有些怪异，村口榕树下摆放着一张供桌，桌上摆满了祭品，而树上则吊着一头猪，挂着一只羊，鼓声号声此起彼伏。
可村中村民脸上却都透漏着一丝沧桑，眼神黯淡无光，透漏出一丝深深的忧愁。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村口左侧，摆放着几张被白布单覆盖的木床，白布单下隐约可见凹凸不平的轮廓。
“师傅！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张玉爬在老翁的肩膀上，两人藏在一颗大树阴影下远远的观望。
老翁的目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凝视着：“他们在祭拜上天！”
“为什么？！”张玉不解问道。
“乞求上天，带走他们的苦难！”老翁眼眸微迷淡淡道。
张玉眨巴着眼睛，低声喃道：“有用吗？！”
老翁轻笑一声：“哈哈！若上天真有眼，他们便不会在这跪拜了！”
他轻轻将张玉从肩上放下，拍了拍他的头，“走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你不会想在山里过夜吧。”
“不不！”张玉坚决地摇头，踮起脚尖向前跑去。
“慢点，慢点！”老翁在后面笑着，脚步加快了，紧随其后。
经过一整天的跋涉，两人才堪堪走出了深山的怀抱，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四周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烟的迹象。
老翁见状，便收集了一些干柴，点燃了一堆火。他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给张玉：“来，我们继续。”
张玉应了一声，挪动身子靠近火堆，拾起一根树枝，折成两段，在地上认真地练习着字迹。
直到火堆添了三次柴火，张玉才停下手中的笔画，夜色已深，四周静谧。
老翁挥了挥手，一阵轻风拂过，清理出一片干净的空地，铺上几层干草，两人便在这片宁静的夜晚中安然入睡。
张玉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脚底是拂的凉风，耳边是虫鸣的低吟，偶尔有萤虫轻盈地掠过他的头顶。
“师傅，您有师傅吗？”张玉轻声询问，侧过身来，轻轻碰了碰老翁的肩膀。
老翁缓缓睁开眼睛，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唉，当然有。”
“那你师傅现在在哪里？！”张玉继续追问。
“死了！”老翁语气淡淡道，可眼中却似有繁星闪动。
“那他是做什么的！”张玉接着追问。
老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他是一位阵法师。”
“阵法师是什么？”张玉爬起来，坐直了身子。
老翁沉思片刻，然后用平和的语调解释道：“阵法，是修行者的一种修炼方式。他们精通于布阵，能够利用阵法的力量进行攻防，甚至在无形中取人性命。”
“阵法也能用来困住敌人，或者帮助同伴增强力量。他们借助天地间的五行之力，布下各种玄妙的阵法，以此来修炼自身，或是辅助战斗！”
张玉听完老翁的话，眼中闪烁着与夜空中的星辰相似的光芒。“好玩吗？”
老翁却不禁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哈哈，是时候休息了。快睡吧，快睡吧！”说完，他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