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走多远,就走出了凝重之雨的范围,出城后,天空已是万里无云。一路走,时不时闲聊两句,很快就到了净水湖。
“行了,本王到家了!”悲若笑道,“辛苦二位了,请回吧!”说罢,便向二人拱手一礼,二人也赶忙回礼。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大叫:“上,包围他们!”密林中冲出一队士兵,水中也钻出一队士兵,俱是全副武装。城中那几百警员虽然也训练有素,但跟这三千士兵相比,还是差了些精神。
悲若面沉似水,冷冰冰道:“本王究竟哪儿得罪你们了,要如此苦苦紧逼?”话语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怒意。
为首一人站了出来,正是威尔斯。他朗声道:“悲若,你是个天生的灾星,在海中时,便害得水族凋敝,如今冲破封印,必将残害全岛百姓!”说罢,大手一挥,下令道:“动手!”
随着这一声令下,从士兵中站出两百余人,其中一半结“乙、酉、辰”三印,催动木元素力,霎时无数布满尖刺的藤蔓破土而出,疯狂生长,将三人困于木牢中;再有一半结“戊、乙、酉、辰”四印,催动土元素力,牢笼底部赫然伸出三只土手,抓住三人脚腕,不断向上涌出蔓延,直至将三人完全淹没,填满整个木牢。
眼看即将成功,威尔斯松了一口气。乌尔丹却自忖道:“就这么简单?”不待他细想,木笼开始剧烈颤动,乌尔丹大声道:“别放松,加把劲!别让他们逃出来!”话音未落,便见木笼开始渗水,紧接着一声巨响,木笼被炸了个粉碎,近处之人,全被震得东倒西歪。悲若面如寒冰,周身荡涤着水光,李牧云跟林景之大口大口喘气,差点儿被憋死。
悲若看了看李林二人,回首冷声道:“既然你们痛下杀手,就休怪本王手下无情!”当即右手剑指,腾空而起,如鞭子一甩,便见一条水绳抽向人群,立时如切菜般,将触及之人切作两段,霎时血流成河。
“不要!悲若殿下!”李牧云大惊,叫道。悲若闻言一怔,停了下来。
恰此时,云战一声大喝:“将他打下来!”话音未落,便足下发力,腾空而起,顶着盾牌冲向悲若。这一下如迅雷不及掩耳,悲若匆忙间双掌齐出,堪堪挡住。
云战腾空而起时,人群中也一道飞起数十人,在空中同时结“辛、未、丙、乙”四印后,双手俱朝悲若一伸,悲若一眼看出这是风元素阵法——折翼之阵,当即运起灵力准备对抗,却因云战那一击慢了一步,身形一晃,与云战一同栽了下来。
云战稳稳落地,悲若却险些摔倒。李牧云万分焦急,起身挥手叫道:“别打了,都住手吧,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然而威尔斯、乌尔丹、云战这边目睹手下被杀,哪还有心思听他辩解,云战更是当即召出所有星属性之人,下令准备封印。
星属性的特性,便是阵法强化、封印强化、附魔强化、符箓制作以及复观之术,他们能学习并精通所有属性的阵法和封印术。悲若落地后,见阵法与封印术已准备妥当,暗叫一声不好,立即驱动水元素力,将李牧云和林景之抓起,起身便往净水湖里冲去。
但云战令旗一指,一群枪兵挺起元素长枪,将他逼了回来。悲若心道:“早知道就不停手了……没想到本王在岸上,实力会打这么大的折扣,不然……哼!”
这时,阵法已成,封印术已准备就绪,在云战又一声令下,三人被彻底困在一座木牢中,土元素再次攀附,要将三人紧紧裹住。悲若赶忙结印,召出水盾,将土层隔绝,但这回他已无力破开这牢笼。
在星元素操控者齐心合力下,土木牢笼被沉入水中。乌尔丹一声令下,在场所有还活着的人,纷纷运起灵力,传递给最前面四十个星元素操控者。得了这巨大的灵力后,阵法与封印轻松覆盖了整个净水湖湖面,接下来,还要再次准备阵法与封印,覆盖整个净水湖湖底。
笼中伸手不见五指,三人沉默无语。悲若苦思冥想,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被岸上的人这么针对。
还是李牧云打破了沉默:“悲若殿下,我……或许我不该阻止你的。”悲若无奈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又陷入了沉默。
“或许可以想想办法,破开这个牢笼……”
“本王早试过了,水盾越是向外使力,这土层跟木架之间就会压得越紧,根本扩张不开。”
“它会自动往里收缩吗?”林景之忽然问道。
“不会,怎么了?”悲若以灵力探索了一番道。
“那不如先把这水盾收了吧,怪费灵力的。”林景之道。
“也对。”悲若觉得言之有理,依言收了水盾,“不过这土层可不防水,我先给你们上个水下呼吸……等等!”
“怎么了?”李牧云道。
“哈哈,没什么!”悲若大笑道,循声摸了摸林景之的头,“谢谢你了,小子!”
“啊?”林景之一头雾水。
悲若却不再多言,结了“丙、乙、丙”三印,给二人上了水下呼吸术。很快,牢笼内部便充满了冰冷的湖水,但二人并未感觉到冷,因为悲若又结了“丙、午、乙”三印,给他们上了恒温之术。
在水充满牢笼后,悲若盘膝双手交叠,很快,悲若的龙角、龙须、龙爪、龙鳞、龙尾一一现了出来。
悲若变回真身,冲破了牢笼,带着二人解了围。悲若能在水中视物,即便无光也能看清,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瓮声道:“这帮家伙,真的想把我们困死在湖中!”
“啊!?那怎么办?”李林二人齐声道。
“放心,本王的地盘,可不是他们能左右的!”悲若呵呵一笑,便将二人吞进口中,进到二人先前到过的洞,很快来到一间石室。悲若将二人放了出来,变作人形,双目盯着进来处,闪出一道湛蓝的光,洞口就此被封住;再一挥手,壁上亮起光芒,是一颗颗珍珠。
“好了,这下就不怕被封印了!”悲若笑道,“当然,就算被封印了,本王也能冲破它!不过,你想必不愿看到本王跟他们起冲突,对吧?”
“多谢悲若殿下!”李牧云道,林景之也跟着道谢。
“没什么!”悲若摆摆手道,“倒是有件事本王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本王?”
李牧云闻言低头沉思起来。想了一阵后,他眉头一展,道:“会不会是因为那个传说?”
“传说?什么传说?”悲若奇道。
李牧云便把岛上流传的那个兄弟相争的传说,讲与了悲若。
传说千年前的东海海皇寻若,有个弟弟悲若,兄弟二人自小感情非常好。但随着悲若年纪渐长,死气渐生,所过之处,水族尽灭。寻若见水族因悲若而受难,便劝其离开东海。悲若不依,反倒想夺取寻若的权柄,兄弟自此反目成仇。
然而哥哥终究是强于弟弟,他将悲若击败后,没有杀悲若,而是创造了海峰岛,在岛中埋下一颗珍珠,变成了净水湖,然后将悲若封印在里面。
多年以后,海峰岛有人登陆,在此定居。海岛上淡水稀缺,发现净水湖后,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然而净水湖的水,冷如冰雪,饮入口中,遍体生寒,体质稍弱者,极易被冻死。因此初时的喜悦转瞬即逝,人们纷纷撤走,后来还是在小海山上发现了新的水源,海峰岛的人才没有走光。
后来人们想,虽然净水湖的水不能喝,但没说不能游泳啊,便呼朋引伴来此游玩。许多人下水后,便再无踪迹,唯有一些水性不好,独留浅水区的人尚在。岸上有人见朋友失踪,便入水寻找,同样再没见他们上来。
众人既悲且惊,悼念亡者后,相继离去。到了夜里,所有离去之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正是寻若与悲若、海峰岛、和净水湖相关的传说。自此,再无人到净水湖附近……
“什么?胡说八道!”悲若听完,极为诧异,“当初本王害得水族凋敝不假,但也正是因此,才不得不请大哥浮岛出海,然后自我放逐于此,怎么传个话的功夫,就变成本王欲夺海皇之位不成,被封印于此了呢?”
“是吗?那你具体讲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看看有什么端倪。”李牧云提议道。于是悲若便将这段前尘往事讲了一遍,与那传说大相径庭。
寻若与悲若自小感情的确很好,长大后也并未反目成仇。但悲若长大后,确实所过之处,水族尽死,也只有寻若这个强大的哥哥,以及一些水族重臣能扛得住。
见水族因自己而凋瘁,悲若心中痛苦万分,便请求寻若将自己放逐,但寻若不肯,认为总能找到办法,解决悲若身上的诅咒。兄弟二人因此几番大吵,甚至拳脚相向。
但在水族日渐凋瘁的情形下,寻若不得不认真考虑悲若的建议。最终,他同意了,但又不想真的将悲若放逐,便用术法,升起海峰岛,亲率重臣将悲若送上岛,再用宝珠创造了净水湖,从此,悲若就一直住在净水湖中,再未离开一步。
“你看,跟那个传说不一样吧?”悲若一摊手,无奈道。
李牧云挼着下巴,想了一会,问道:“传说当中,他们都做了一个梦,是你托梦给他们的?”
“是啊,怎么了?”
“你是怎么托梦给他们的?”
“本王想想啊……”悲若也挼着下巴道,“由于离得比较远,他们人又有那么多,本王怕托多了会导致内容散乱不全,就把整个事情浓缩成了几个画面。”
悲若闭上眼,仔细回想,片刻后,睁开眼道:“第一个是小时候我们兄弟玩耍的画面,第二个是本王长大后水族濒死的画面,第三个是本王跟王兄争吵的画面,第四个是本王跟王兄动手的画面,第五个是本王被王兄按在地上捶的画面,第六个是王兄造岛造湖的画面,第七个是王兄率重臣送本王上岛的画面……对,就这些!”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被误会了……”李牧云以手扶额,哭笑不得道。
“怎么?哪里不对了?”
“我猜你托的梦里,也没有声音对吧?”
“对啊,费那劲干嘛?”
“果然……”李牧云有些无语道,“你知不知道你传的那几个画面,很容易引发歧义?”
“是吗?”悲若有些后知后觉道。
“第二个画面,会让人认为你不祥,是个灾星;第三第四第五个画面,会被理解成你野心膨胀,挑战你哥的权威,结果被揍趴下了;到了最后两个画面,自然就会被理解成是你哥对你的惩罚了。这几条前后加在一起,你可不就得人人喊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