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乘坐马车,一路来到文华公主府。
文华公主本名周紫云,作为周皇嫡系的小女儿,受尽周皇宠爱,但是她却没有寻常公主的娇惯,反而自幼喜爱琴棋书画,九岁一首《十里长亭》,成为周国儿童的通读诗歌。十四岁以书法《雨亭序》声名鹊起。十六岁以一篇《东明录》的散文闻名天下。据说她的棋技师承大家,琴艺也深得名家赞扬,因此被誉为江南四大才女之首。
在周国这样崇尚文化之风的国家,文华公主的在人们的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此前说的秋月词会则是文化人举办的一场词宴,每年秋季于下唐国的未央举办,群贤共至,赏月吟风,切磋交流。
遵循着文无第一的想法,词会并不评判高低,全凭个人喜好,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若真是好诗,无需第一的名号,便可以传颂天下。
江城从马车上下来,大概门口的仆役看出马车的不一般,不需要江城说什么,便主动跑下来问道:“这位少爷,您有何吩咐?”
“在下是麟王的人,有事需要找文华公主。”江城礼貌地抱拳说道。
一听是麟王的人,仆役吓得脸色一白,身体一阵哆嗦,但他不敢有多失态,连忙说道:“是,小的这就去禀报,大人您稍片刻。”
说完,仆役一个转身,逃也似的跑开。只恨自己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一个腿。
麟王起事后,对于反抗的皇子们,他都采用血腥的手段镇压,所以对于皇室的子女来说,麟王就是凶煞的化身,此刻他登门拜访,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好寓意。
江城也没多说什么,就这样耐心地等待。
很快,一个身披盔甲的青年将领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他看到孤身一人的江城,眼神一凝。
他抬了下手,随后案首挺胸地从长阶上走下来。
“不知麟王的人到来,在下有失远迎,失礼了。”青年将领并未行礼,而是用略带轻视与一丝仇恨的眼神打量着江城。
“在下江城,冒昧拜访,实在抱歉。”江城拱手道。
“江城?没听过。”青年将领说道:“我叫文锋,是负责公主府安全的护卫,公主这时正在书房看书,暂时无法见客,你请回吧。”
“是有事情通知,将军转让一下就行。”江城说道。
见到江城如此礼貌,文锋暂时也没有之前那么盛气,说道:“请讲。”
“听闻公主将要启程去秋月词会,麟王特地派人协助护送,以表重视。”
文锋脸色一变,但随后又转为正常,说道:“感谢麟王关心,只是公主的行程有我等的安排就可以,不劳麟王费心。”
“无妨。”江城说道,“在下只需要知道出发时间以及跟随车队就可,不干预将军的事情。”
文锋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待我和公主禀报随后派人和先生说。”
“那我在此等候。”江城说道。
文锋不满地看了江城一眼,随后也不管他,转身就进去府内,大门缓缓关上,连仆役都不在门前,此刻,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江城孤身一人。
......
文锋进入府内后,连忙快步跑去,穿过一条又一条小道,最后来到一个院子内。
庭院内有一株梧桐树,由秋色染黄,秋风来抚,星星落落,泛舟青涟。
文锋的原本急促的脚步瞬间放缓,他站在院门口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随后缓缓踏在青砖上。
房内一片寂静,他来到门口,里面一道温婉地声音响起:“文将军?”
“是在下。”文锋回答道。
“麟王此番为何而来。”
“回公主殿下,是麟王听闻您要参加秋月词会,所以派人来护送。”文锋道。
里面一阵沉默。
“他是有此意?”半晌,那道温婉的声音又响起来,不过却有了几丝荒凉。
“末将不敢揣测,但在下一定以性命担保,护公主殿下周全。”文锋铿锵有力地说道。
“时事事势,洪水残流,薄命难为,只能随波逐流。”里面一声叹息,仿若肝肠寸断。
文锋心若刀绞,柔声说道:“公主殿下放心,一切都由在下安排。”
“那所有事由便交给将军了。”
文峰只觉热血上涌,发誓道:“万死不辞!”
他站起身来,走出庭院,立刻有一属下就来到他身旁。
“那小子还在门口?”文锋问道。
“是的,他只身一人在门口。”
“哼,秋日风凉,先晾他几个时辰。”文锋说道。
属下眉头一皱,说道:“将军,他毕竟是麟王的人,如此怠慢,恐怕......”
文锋脸色一沉,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缓缓再去和他讲。”
......
江城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秋风已经无情地在他面前游荡一遍又一遍,他已经预料到公主府如此待他,他已经做好准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时不时拿出怀里的卷轴,里面记载着云间宝库的信息,可惜墨水追溯还只有寥寥几字,阴阳家的秘术虽然玄妙无比,但还是遵循一定的天道规律。这次秋月词会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究竟是火中取栗,乱中取胜好,还是静待时机?
忽然,公主府的大门一响,一道门缝打开,只见先前的仆役探出脚来,但又停住了。他从门缝中一眼看到还在等待的江城,似乎内心有些挣扎,但还是大着胆子出来,收着脚下了台阶。
“我家主人说,后日早晨会出发,先生来就好。”
“多谢相告。”江城又拱手道。
见到江城对他这样礼貌,仆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憨厚地笑了笑,随后慢慢地回去了。
江城没有多待,就从文华公主府门口离开,江城走上了一条街道。周围人少,一般不会有多少人敢在公主府附近闲逛。
他一路几乎没有见到人,就这样在小路上畅通无阻,直到,有人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华贵衣服的年轻人,此人相貌普通,属于丢在大街上都认不出来那种,可他腰间佩戴的温玉,价格却是不菲。他似乎已经恭候多时,见到江城上来,就行礼道;“总算见到先生了。”
“敢问阁下是?”
“在下是相国的小儿子,白玉。”
“原来是相国的公子,是在下失礼了。”江城说道。
白玉看到江城腰间的惊极一眼,随后笑着说道:“不敢不敢,鬼谷之名,在下已是高山仰止,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相国理论上来说目前是麟王最大的敌人,他是代表相国而来,所以一般不会有多少好事,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城也没多说什么,静待白玉的下文。
“先生不必多虑,是家父欣赏您,觉得您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诚心想要邀您一叙。”白玉说明了来意。
“相国盛情,在下心领了,可是最近事务繁忙,在下恐怕抽不出身。”江城没有多想便回绝了。
白玉似乎早预料到江城会如此之说,脸上表情不变,继续说道:“家父说一切遵循先生,可以等先生从未央有所收获后,再来也不迟,相国府的大门永远会为先生打开,而且。”
“家父还说,到时候先生一定会主动来拜访的。”
白玉脸上笑意不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江城脸上表情不变,赞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相国的,他日得空,在下定当拜访。”
“谢先生赏脸。”白玉顿了一下,脸上笑意忽然消失,转而用一种严肃地语气说道,“家父的话,在下已经传达完了,接下来,是在下的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没有想到白玉似乎有下文,江城倒显得有些兴趣。
白玉看向江城腰间的惊极,目光有些复杂,说道:“先生的惊极是我旧友的剑,我希望先生物归原主。”
“原来如此。”江城点了点头,看向腰间的惊极,右手搭在剑柄上。
莫影出自相国府,与白玉相识倒是正常,也许也是好友,睹物思人,难免有些惆怅,想要拿回旧友之物,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他想了一会儿,却说道:“此剑旧主已将他全权交付给我,让我替他寻一良主,阁下若想要,请凭本事,而不是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