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该说它是梦境,还是该感叹现实本就如此可怖…
(Is this the realizes,is this the fantasy……)
若生而无法飞翔,鸟儿又何生于这世上;若生而命不由己,生命又为何义无反顾;若死亡必将到来,又是有多少种道路,可以奔赴死亡……
————题记
“喂、醒醒,小子。”迷迷糊糊之中,万德嘉感觉好像有人在拍他的脸。
人死了之后,原来还真能到别的世界去啊,万德嘉努力眨着把眼睁开。刺眼的光,他不觉又把眼眯起来,身上的疲惫乏累让他连头都不想偏一下。
远远地,听到刚刚叫自己的声音好像在打报告。哦,天国还有体制!死了也不安生,可真难受呐。
“哎呀、行了,你小子,叫了你三遍了。又没什么重伤,赶紧起来!”那声音又近了,到最临近时,一张略显豪横、暴躁的脸遮了他的阳光,他感受自己大腿上重重地挨了一脚,吃痛地倒抽一口气,侧支起身子来。
合着,居然没死。
他回想着刚刚的爆炸,耳朵仿佛又开始不住的耳鸣。
“啊对,司务长,已经醒了。现场方圆十里之内就找到这三个人,还死了一个。”那位豪横的大哥此刻背过身去,扶着耳麦报告着什么。
死了一个?对,秦朗,那位带他偷乘来的老朋友确实死了。被爆音震碎的车玻璃直插进了他的眉心,他是睁着眼死的。那死状够万德嘉记上一辈子。
因为前一秒,他还在劝自己回墓土呆着。他曾经确实人不错,但现在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隅中」的人。还有就是,他作为「隅中」的人,对「守墓人」的那种执着真让人不理解,甚至当时问得万德嘉有点恼火。他的死状,让万感到阵阵后怕。回忆起以往相处的时光,又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等等,三个人?还有有其他偷渡者吗?看来东协会这周边戒备也不怎么样嘛。又或者…难道是老爹发现了,派来人追他,又或者是…他自己来的?
万德嘉胡思乱想了一作为大通,并没有听清那大哥后面又说了什么。于是,仍然保持侧卧姿势的他又挨了一脚。
“起来啊,老子抬了俩人了。你全须全尾的,自己滚起来走!”
到了车边,万德嘉才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处境。车身上赫然印着四个大大的汉字“东协纠际”。看来“茧”的爆炸已经惊动东协会高层了。
偷渡犯?不,他现在是嫌犯,涉嫌爆破了东协会第三大新生机构核心——“茧”的嫌犯。哎,早知道,就
万德嘉上了车,是个七座机动车。东协会的人喜欢收集使用这种过时的玩意儿,可能这就是传说中“活得越久越念旧”吧。虽然「墓土」的人们也差不多,现在的人,都多少有点怀念过去的美好时代。他记得秦朗开的那辆也是这种车。
车座中间靠右侧窗,坐着一个看着不大的小伙子;车座最后一横排,堆了一堆枪械仪器什么的,还有…秦朗?他不禁怔在了中间。那小伙子则是从看向窗外,到转过身来看向他。
“小子,你下来,你坐副驾驶。这车没副驾没法开。”万德嘉缓过神儿来,与那个小伙子对视了一眼,只觉得有点熟悉,就匆匆下了车,上了副驾驶那边。这车,好像也不完全一样,竟然比以前的老东西还麻烦。
“我尹在文,东北陆半岛人。东协会纠际会司务处专员,预备新生者,是“茧”周边地带先锋调查员。司务长要求带你们回纠际会地区分总部受审。也就是…咱回去得飞。兄弟,你考过飞行机车驾驶证吗?自动档的也成。”那位大哥豪爽而简短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倒是也没多问什么。东协会的设备都集中接入执行会的通用网络,外部使用的设备智能程度都被严格限制,在现在的时代,好像是一种很没必要的坚持。
“呃,这几年没开过。你自己一个人执行任务?东协会还会缺人?”万德嘉被他问得略有些发怔,疑惑道。“你不怕我半路故意让车坠毁?”
“哈,你小子有点意思。是墓土来的人吧?”
万德嘉听到他的话,紧张地点了点头,“我和‘茧’的爆炸没关系。”
“身份核实系统这两天在正审中,明天才能用,这还没查你身份呢。不过,你这样从墓地来的小年轻,我这么多年见过不少。都已经想来投东协会了,这么个直接到分总部去的好机会,你跟后座那个小子能不要?”
“我不认识他。虽然老哥你说话不怎么好听,但你说的倒是事实。”万德嘉被他说地有些不太舒服,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倒也反驳不了什么。
“行,那咱到路上聊……”他的耳麦好像联系上了什么,“区域网络恢复了?真效率啊,老队长。”
紧接着,尹在文脸色骤变,他眉头紧锁,木木地点头听着耳麦另一端的声音,看来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新变故。
“好,知道了。妈的,真突然,也不提前说一句,我这边差点打包了人准备回分部呢。”有些烦躁的唠骚,“临时?害,那位大人,也难怪啊…”通讯挂断了,尹在文神色略显凝重,重重叹了一口气。
“老子就临时来度个假,妈的,一会儿临时任务、一会……”尹在文开始嘟囔,但很快停了下来。
万德嘉看着他反应变化这么大,大概也猜出了什么。反正现在是不用再动了,估计是什么原地待命的命令。
中排那个小子倒是一直很安静,他的眼睛除了在万德嘉刚上车时看了他一眼之外,就一直盯着窗外那几个被昨天下午的爆炸震倒的树。本来应该是多树的地区的,东协会为了方便监管“茧”的状况,顺带演习东协会所谓的“安保系统组织”,十几年前砍光了这一片的林场。这儿棵树好不容易被留下,长了个几年,结果就这么折了……
“你俩呆车上会儿吧,咱走不了了。夏执行长亲自来提审你们,你俩自求多福吧。我得出去抽根烟静静……”尹在文最终打破了车内持续了一会儿的沉默,拿了电子烟自己下车去了。
万德嘉根本不用多思考,那位夏执行官肯定就是夏言珂了.整个东协会,能到顶层的就那几位,姓夏的,还真就这一个。而且还是个女人。她年轻时,亲手缔造了东协会秉持至今的那份《新生者宣言》。后来在强权、门阀、富豪云集的东协会中,作为出身不怎么样的新生者,一路被提拔.三年前从会首的位置卸任,现在自己自愿去任东协会九席执行官之一。可…这事…她老人家居然会亲自来.毕竟,在墓土的传闻中,这位夏执行可是杀人不眨眼。万德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你好,我叫瑞利克…就是r-e-l-i-c。”后排一直沉默的小子居然说话了。
“啊?哦,我叫万德嘉,墓土来的,你呢?”万德嘉转过头来,侧身看向那男孩的脸,他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明显没长开,但眉眼间总让他觉得哪里有些熟悉,“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没有。你能带我去墓土吗?”少年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你……是新生者?不对吧?还有,墓土可没什么好玩的,我刚逃出来,打死我也不想回去。”少年眼中的光暗了几分。
“哦…这样啊。我不是新生者,也不是墓土的人。妈妈给我取名Relic。她说爆炸后,我要想办法去墓土。”
“你,你跟那爆炸有关系?”万德嘉听了他的话心头一紫,压低声音向后排凑近了 Relic,紧紧盯着他那张怎么看怎么熟悉的脸。
Relic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回看他一眼,然后向椅背上一躺,又颇为留恋地似的望起窗外。窗外放晴了,一切都柔柔的,广袤的草场,印着云的足迹,光影交换,确实是很好的景色。
少年这次望的是另一侧,窗外还有踱步抽烟的尹在文。一切都在不言中浸润着,一片晴好,总能让人享受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