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瑟瑟起了冷风。
小莲带着吴新愁走过一条长街,穿过一道小巷,来到两条街交汇的十字路口,路边一株老梧桐树下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蓝衣老头站在马车旁焦急的四下里张望。
“福伯。”小莲对着蓝衣老头叫道。
老头寻声在人流中看见了小莲,当下又气又急的怨道:“你这丫头,又贪玩忘了时间吧,你看看都啥时候了。”
“才不是呢,我方才碰到两个坏人,幸亏我躲进吴公子房中,要不然就惨了。”小莲委曲巴巴的道。
福伯看着小莲可怜的样子当下安慰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欺负小莲,福伯去告诉晴玉公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小莲忙道:“好啦福伯,别生气了,那两个恶人看样子是从外面新来的,烟雨城这么大,一时半会也寻不着,我们赶紧回去吧,小姐一定等急了。”
“噢!是不早了,这位公子是?”福伯看着小莲身后的吴新愁道。
“这位是吴公子,是我请他送我回府的。”小莲忙给福伯介绍道。
“这么随便带陌生人回去,小姐怕是要责罚的。”福伯脸露难色道。
“我原本也不敢劳烦吴公子,只是看这天色已晚,担心路上安全,所以请吴公子送我们回府,既然福伯觉得不妥,那就请吴公子回去吧。”小莲转身向吴新愁致谦道。
吴新愁笑道:“这天色已晚,我送二位回去,若你家小姐是明事理之人,定不会责怪,否则,也担不起武林第一美女盛名。”
“不许你置疑我家小姐!”小莲嗔声道。
“是你们把你家小姐想得不近人情小家子气的。”吴新愁道。
“好吧好吧,请你送我们回家吧。”小莲说不过,气得跺脚道。
福伯听吴新愁说得有理,也不好再拒绝他的好意,便伸手请道:“请吴公子上车吧。”
吴新愁见小莲已钻进了车厢内,便抱拳向福伯行了一礼,跨上马车,掀开车帘,只见那车厢甚是宽敞,左右两边各有一张铺着软垫的坐椅,小莲已在一边坐下,他便躬身进入车内,在小莲对面坐下。
福伯坐上车头,回首对二人道:“你们坐稳了,咱们这就上路。”
小莲轻嗯了一声,抬手放下厢帘,福伯吆喝着驾车驶上街道。
车顶琉璃吊灯闪耀着桔黄的光华,映得小莲更加俊俏妩媚,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吴新愁暗自欣赏着小莲,心想这小妮子除了身材比较单薄,其它地方无不完美,若是再长两年,丰腴一点,也是一位勾魂摄魄的大美女。
小莲知道吴新愁在偷看自己,也不回避,嘴角挂着丝浅笑,眸中流动着多情的光华,一双纤手似乎局促地无处安放,先是抚弄着鬓旁的青丝,后又不停的轻摇裙带,最后一只纤手不经意地移到了椅侧,椅侧扶手上雕着一只龙头,龙头张开的口中含着一颗龙珠,小莲纤长的玉指伸进龙口在那珠子上一拨。
只听嗖地一声,吴新愁顿感右臀一疼,一根寒针从屁股下的椅子中射出,直接射进他的右臀中。
吴新愁身体向虾米一样弹起,右手暴出扣住了小莲的咽喉,寒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暗害我?”
小莲被吴新愁掐得几乎喘不出气来,惨笑道:“公子别用力了,越用力,毒发的越快。”
吴新愁不在言语,手指加力就欲捏碎小莲的咽喉,可此时却再使不出一丝力气,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新愁被一阵嘈杂的人马声惊醒,他发现自己躺在马车内,屁股隐隐作疼,一股浓烈的血腥和着寒风扑面而来,他的黑刀插在脚下地板上,脚旁有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随着车厢的震动而跳动,车厢门帘已经不在了,小莲和福伯也不知去向,拉车的马臀上插着一支羽箭,拼命狂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一场恶梦?”吴新愁还未缓过神来,就听车后几声锐响袭来,嗖嗖几声,几只羽箭钉在车厢上。吴新愁透过车窗向后望去,只见数十骑人马呐喊中追杀而来,有人高呼:“抓住轼杀教主的刺客重重有赏!”
吴新愁心中一惊,暗忖道:“谁是刺客?难道脚下这颗人头就是江湖夜雨教教主东风无恨的脑袋?看样子自己被小莲和福伯算计了。”
不等吴新愁细想,身后两骑已如风追至,一左一右夹住马车。
只听一个沧老的声音喊道:“纳命来!”随着话声,两柄鹰杖突地击穿车厢刺向吴新愁。
看见这两把鹰杖,吴新愁就知道出手的一定是江湖夜雨教护法南鹄北雁,先前在明月镇交过手,深知二人杖法刁钻狠辣,当下他一掌击碎厢顶,身子腾空跃起,两柄鹰杖擦衣而过。
南鹄北雁一击不中,身子如影随形从马背上跃起,两柄鹰杖如两条恶蟒一个直袭吴新愁面门,另一个偷袭其后心。
吴新愁人在空中,手中黄泉刀幻化成无数道刀光斩向二人,只听兵刃交鸣,火花四溅,三人瞬间拆了十余招。
吴新愁以命相搏,一时间竟和南鹄北雁斗了个旗鼓相当,三人正苦战间,忽见一人从侧面骑着一匹骏马飞奔而来,远远地对吴新愁大喊道:“吴兄,快上马,我们杀出去。”
那熟悉的声音令吴新愁心头一震,是阿七!
吴新愁一见大喜,连忙抢攻数刀,乘南鹄北雁收招回防之际,纵身跃向阿七的马背。
就在吴新愁身子即将落在阿七身后时,阿七忽然转身狠狠一拳暴击在吴新愁的胸口上,这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打的吴新愁胸骨全碎,五脏俱伤,黄泉刀脱手飞出数丈外,身子像一块陨石般重重砸落在地。
没等吴新愁挣扎着爬起,阿七又如巨枭般从马上扑下,手如利爪,一招分筋错骨手,瞬间将他四肢筋脉尽数扭断。
彻骨的疼痛使吴新愁身体已扭曲变形,他惊骇地仰起头,死死盯盯着阿七悲声问道:“为什么?”
阿七看着吴新愁,面无表情的道:“因为我是春风睛玉。”
吴新愁简直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这些日子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竟然是春风晴玉!他悲愤确认道。“你真是春风晴玉?”
“不错,我就是春风晴玉,江湖夜雨教神机堂堂主,幕容甜情的未婚夫。”
吴新愁嘴中不断的吐血,他的心也在流血,他痛苦的仰望着阿七,不甘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算计我,置我于死地?”
“既生瑜,何生亮!”。春风晴玉冷叹道。
吴新愁不在说话,他的心已经死了。
后面追赶的人马围了上来,火把在风中跳跃闪烁,众人将吴新愁围在当中,仿佛看一头被打掉牙齿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