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T大校园内弥漫着浓浓的离别之味，综合体育馆里毕业生们身着学位服，手持学位证，分成了几列，排着队等待拨穗仪式。
台上的校长面带微笑，不厌其烦地与同学握手，将学位帽上的流苏从右边拨到左边，看向摄像师，一气呵成。
今天是庞顿和李复的毕业典礼，他们身着学位长袍，胸前别着校徽，红色的衣门襟格外的显眼。
“在这拍照要这样摆！”庞顿站在三脚架后调整着机位，随后走上前去帮李复凹造型。
“对对对，别动！”随着快门按下，时间定格在了这个相机中。
照片上，李复右手扶着日晷，左手拖着学位帽，身后是一片大草坪。在日晷和他之间，远处的圆顶大礼堂正正地伫立在中央。
“换我换我！”
两人在校园中拍完最后的纪念照，回到了宿舍，最后检查一遍东西是不是都寄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床板，气氛不免有点悲怆。
确认无误后，两人来到宿舍管理处退还了钥匙。
“下周单位见！”两人拖着行李箱，在机场互相道了别。
Z国中部阳棉市高铁站
庞顿身穿一件胸口印着大大的“AI is all your 恤和一条大裤衩，拖着行李箱来到出站口。
他一眼就看见穿着衬衫的李复和旁边举着“Z国空天研究院”牌子的平头小哥。李复跟旁边的小哥说了些啥，小哥向庞顿这边招了招手。三人一起来到停车场，上了一辆别克MPV。
“再次代表零号院欢迎两位博士的到来！”平头小哥将车拐上了高速路上，侧过脸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路程稍微有点远，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两位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我在家给EVA做了升级，融入了in-tex learning的训练策略，现在它可以短期记录新知识了！”庞顿兴高采烈地跟李复分享自己的AI网红，可是李复明显不太感兴趣。
“但还是不能实时写进模型参数，这样就没法真正拓展它的知识边界了。”庞顿的终极人生意义仿佛就是建设一个无所不知的AI。
“我劝你还是先探索人类的知识边界。”李复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商务车开进空天研究院园区，站岗的士兵向车子敬了个礼。园区里的路上静静悄悄，每栋楼前的哨岗上都立正着一个肩扛钢枪的哨兵。
车停在了园区深处一栋十层的楼前，门口的石头上刻着红色的“零号研究院”，两人下车跟着前台指引来到了二楼的一间会议室。
过了不多久，一个头发杂白半长，个子不高，走路有点跛，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腋下夹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庞顿，李复对吧，欢迎两位到来！”他看了眼手表，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电脑。
“我是零号院主要负责人事的副院长张林，研究方向是超弦理论，相关资料可以在内网查到。”他看了看手表，继续说，“我们已经对两位的研究背景进行过了解，李复会进入我的团队，庞顿会去超算中心里新建设的机器智能团队。”
“两位将协议签署完成之后，招聘助理会指引你们去各自的工位。”张林拿出一沓A4纸，分成了两堆放在面前。
“后续有不清楚的可以问我的助理。”张林说完后转身离开，在门口的时候他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说了一句“协议内容要好好看清楚！”
会议室里留下一句话都没说的两人面面相觑，显然他们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两人还是决定先从这一堆纸看起。
张林走后没多久，刚才接站的平头小哥走进会议室，看着会议室的两人，他挠了挠头，直到他注意到桌面上的一堆纸，他才明白张林已经来过了。
“两位好，我是张林院长的招聘助理，大家叫我小林就行了。别看张林院长没说几句话，但他很重视两位的，平时他是不会亲自来见新人的。”小林抱着一脸歉意的笑，一边说。
“别看咱们院有十层楼，但研究人员不足一百人，人均研究资源非常充沛！可以这么说，在零号院只要你想要的研究资料，几乎可以查阅所有的国家级保密数据库！”小林说到这里，挑了挑眉，看上去十分骄傲。
“这里的组织架构主要分为四个大领域，分别是生物工程，应用物理，机械动力和电子信息。您两位分别隶属于电子信息和应用物理。”小林看了看手中的平板说道。
“等等，超弦理论应该是理论物理范畴才对！”李复打断了他。
“唔，在我们这里，这确实是应用物理，零号院没有纯粹的理论派。”小林解释道。
李复虽然疑惑不解，但是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超弦理论已经在这里开始向应用转换了？可是自己到现在还在怀疑这个理论的正确性。
“领域下会继续细分，例如李复同学所在的量子中心和庞顿同学所在的超算中心，每年我们会往不同领域招聘一到两个新人。”
“两位有三个月的时间过渡，在这期间两位可以充分了解零号院的基础设施和研究方向，并且提交一份自己的研究计划，”小林顿了顿继续说，“研究计划是关键，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课题manager，其他研究人员会根据你的研究计划来决定是否协助你。协议中也提到，会根据支持研究计划的人数来拨发研究经费。”
“什么课题都行吗？”庞顿问，虽然他早已听说在这里能够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但亲耳听见还是如在梦中。
“是的，我们鼓励一切研究，好的课题会获得更多人的协助，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热爱科学的疯子。”小林回答了他。
听到这里，庞顿心里顿时有了一项伟大的设计。
签约结束后，两人回到各自的宿舍。宿舍是单人间，虽然谈不上华丽，但能拎包入住的程度看起来足够舒适。
庞顿躺在床上开始构思他的蓝图，他希望能将他硬盘里的EVA发扬光大，成长为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而这也是他来到零号院的动力，毕竟资本市场中没有谁愿意为他这个不靠谱的兴趣买单。
他开始静静地想，或许利用分布式的算力会更管用，在社交媒体当网红获取的语料库太有偏了，每天不是“老婆好美”就是“不敢想象有多香”。如果将EVA设置为中枢，让所有人在手机上，不同的场景下都能够使用它，微小的更新就能聚江成海，让它的升级速度大大提高。
关键问题在于如何让所有人使用它。庞顿想到这，从床上跳下来，打开电脑准备写研究计划。这时收到了李复的消息“吃饭去吗？”
“走！”
无论如何，还是要先吃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