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沈彻也没管他身后有人等着,兴高采烈地拉着庄尧上了设备。
庄尧难为情地给准备插卡的人赔了一笑,“不好意思,我能先用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庄尧插上通行卡,不过他并不打算采用沈彻那样取巧的方式。
感应屏与人有着两米多的距离,以无实体的飞镖想要精确地命中那拳头大小光点的难度并不低,而庄尧对灵力的掌控相当青雉,自己的眼睛尚且看不过来,更遑论在同一时间拨送几道灵气,才过去十几秒,自己就已经负了二十多分。
庄尧无奈地笑了笑,停了下来,直到最后几秒弹指一挥,再负一分,他摊了摊手,摇着头拔出了自己的通行卡。
“没有练过的话测试怎么可能过呢?都是天才吗?”庄尧十分疑惑道。
“也不是吧,测试没这么难,而且我听说花钱能过。”
“你这,不拍?“庄尧指着排名器说道,上面孤立着沈彻一人的成绩。
“已经发朋友圈了。”沈彻得意道。
“可惜了,没有立像。”
离开暗金色调的训练区,新的场地白亮了许多。
偌大的面积被分隔为了四个棋类项目:围棋、象棋、国际象棋以及跳棋,向十字过道的右侧走去便是浮空塔场地的所在。
沈彻想到象棋区逛一逛,看看到底是何种下法,而尽管庄尧的父亲是个象棋迷,但他自己对象棋并不感兴趣,仅仅停留在了“会下一点点”的层面上,就是这样也还常被他爸拿来练手。
“要不我先去,你在这里?”庄尧说道。
“别啊,不差这会儿,就进去看看。”
“……”庄尧多少感到无语,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不过时间的确还早着,也罢,进去旁观一下吧。
刷卡进入象棋区,左右各三个陷缩的巨大棋池出现在二人眼前,不愧是国民级的棋类项目,此刻每个池子都有不少人进行着对决与围观。
棋手与围观的人站在池上方的突出部,操纵灵力运子于棋盘之上,那可比轮胎宽厚的合金棋子每一颗都重达5斤。
夸张的棋盘让沈彻不禁咋舌,让人奇怪的是,第一个棋池中,红方的“狗头军师”足有十一人,而黑方却一个也没有。
“听我的,马五退七,等一下他车点进来马上就绝杀了!”
“右马卧槽一将再平车不是杀了?比他快还退什么马。”
“快什么啊!他可以垫车啊!”
“这棋已经输了,两边都防不住。”
“回马!回马!还能再走!”
“……”
这些年轻的狗头军师们指指点点,恨不得自己动手,反观黑方的白衣棋手从容淡定,面露微笑,仿佛早已成竹在胸。
然而最后红方棋手谁也没听,自顾自地走了一着棋,只见白衣棋手抬手凌空运子,车二进四,一道死亡平顶冠已然无解。
行棋至此,红方棋手很爽快地投子认负了,重新摆起了棋盘。
红方的每一次灵力运子都显得吃力,比起黑方的移运自如,二人的灵力强弱即分高下。
“怎么那边没人?”沈彻走近红方众人问道。
“那边没输过,这边没赢过。”有人回答道。
“这么厉害?”
“局局二十几回合被绝杀。”
明白了,这是要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想着为弱方出谋献策,让这棋局更为精彩,哪怕只是再撑得久一些。
让人没想到的是,棋子摆好后红方棋手转身离开了,显然是被旁人叨扰指点得烦了。
腾出的棋手位没有被立刻填上,经过几盘的较量,众人都知道自身的棋力完全比不过对方。
在沈彻准备入位时,一个轻柔的女声出现,如清泉流淌,说道:“我来下一盘吧。”
偏头看去,来者是一个有着直长而乌黑秀发的女生,衣着素朴,长相淡雅柔美,浑然是出尘不染,少经世事的感觉。
她浅笑着,微微点头走入棋手位端坐了下去,敢于请战,虽说现在不见得有谋略,至少可以说是勇气可嘉,众人已有些期待了。
白衣棋手示意让她先行,没有客气,双方互拱七兵,仙人对指展开了厮杀。
庄尧两人靠在一侧的护栏旁观战,单从这第一手来看,那女生提运棋子稳当流畅,十足的信手拈来,与她那柔弱的侧脸倒显得有些不般配。
红棋炮八平六,黑方应以车一进一。
<马八进七,车一平四>
<士四进五,马八进七>
<车九平八,马二进一>
<炮二平四,卒一进一>
开局的运子双方都可以称作行云流水,落子如飞。
庄尧问到沈彻如何看,沈彻学棋多年,背过的棋谱少说也有上万了,棋力绝不弱,对付寻常爱好者难免是欺负人,而就开局这几步来说,他还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至少到现在都没走错,大部分人下个几十上百盘都能有自己稍微熟悉的一套棋路,不过基本都是凭棋感来下的,看个一两步、三四步,棋理什么的也不知道,很多时候开局下一手棋觉得很合理,其实是个漏着……”沈彻说道。
<马二进三,车四进三>
白衣棋手这着棋意图明显,长发女生从容不迫,提车压往黑方卒林,落地有声,而对方随即炮二平四,意欲与她换子。
红方相三进五,补相连环,白衣棋手也并未出手交换,士六进五稳固阵型。
<车一平二,车九平八>
局面似乎僵持住了,围观的众人没有出声,都在等待着女生下一步的行棋。
此时长发女生兵七进一,白衣棋手不做思索,手起棋落,车四平三将红兵收入棋盘旁的槽位,是本盘棋的第一次吃子。
长发女生马七进六对炮,黑方依旧没有出手,而是选择炮八进三压缩红棋的阵营。
下一着红棋车八进一,白衣棋手先下手为强,炮四进五吃子。
<车八平三,炮四平六>,双方各自交换大子。
棋盘上,黑方的炮在红棋口中,但她没有选择将其吃下,提子,马六进五咬下了对方的中卒,并虎视黑车。
白衣棋手思索片刻,走下了车四平六。
<兵三进一,炮八进三>
随着红棋士五进四吃下黑炮,白衣棋手车六进三吃士捉马之时,长发女生没有选择避逃,走出了让人困惑的一手棋,士六进五,将自己的三路马弃而不顾。
众人连忙提点,白衣棋手也颇感诧异,交手下来对方并不是棋力孱弱之辈,可他预演多步并没嗅到危险的气息。
见女生没有要悔棋的举动,白衣棋手欣然吃子,车六平七,如是飞刀,我拭目以待。
“这什么情况?”庄尧问道。
“没看出来,是我我也吃,看着吧。”沈彻虽是旁观者却已然入局。
下一着红棋马五进四,黑方车八进一,离开底线。
<车三进二,士五退六>
<马三退五,车八平四>
<马五退三,炮八平六>
红棋车二进一捉炮,白衣棋手选择车七进二,棋子氤氲灵光,将军!
片刻,沈彻便觉得这手棋并不好,有败招之嫌,长发女生应以士五退四,而白衣棋手没一会儿也惊觉不妙,但他并未悔棋,苦笑着将四路车点入红棋的下二路看护黑炮。
“黑车不是可以砍士吗?不亏吧?”庄尧说道。
这一想法沈彻已在脑中推演过,倘若庄尧能够多看几步就会知道这条路黑方是少子必败,“怎么走这个棋都不行了。”
<车二进七,车四退五>
红棋马四进三,锁定胜局!
白衣棋手面容呆滞了数秒,提起的棋子最终忽地落在原地,他不愿再纠缠那徒劳的几步了,随即离位认负。
他们眼中的女流之辈不费力地击败了白衣棋手,掌声与赞赏更不妨送与她的有勇有谋。
“这就认输了?”庄尧说道。
“不然要下到被绝杀吗,是个高手。”沈彻赞叹道。
而更让众人吃惊的是,长发女生随后驱使灵力,棋盘与槽位的所有棋子都随之移动,红黑分明,各归其位。
当所有棋子一并,轻柔无声地落入棋盘。
棋池四周,鸦雀无声。
“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