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之前抽丝剥茧般，种种信息逐渐在他眼中抽离一样，现在则是将这个过程逆转过来，一道道信息逐渐再次出现在他感知中。
首先，是风。
顺着空气的流向，他再次挥出了一拳。
快了吗？
他无法知晓，因为即便因此获得了些许提升，恐怕也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便是他挥拳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顺着气流时，他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天地都在帮助自己的错觉。
再然后，是引力。
引力是十分神奇的东西。
即便本身速度有多快，在引力作用下，总是能在其速度本身上再增加一份重力加速度。
这也许是不少武术总是将劈砖作为表演项目的原因。
因为劈，是理论上最为有力的一击。
引力将生命束缚于大地之上，但也有生命利用引力作为攻击手段。
顺着重力，他似乎再次获得了些许提升。
紧接着，是以他的见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
他只知道，这种东西切实作用于物质界之中，在悄无声息之中，影响着物质界。
既然存在，那便一定能够利用。
只是，他无法称呼这种东西。
如果非要将这类东西，给予一种称呼的话，或许他应该将之称之为气这类玄之又玄的称谓。
这种气，并非空气。
之所以如此称呼，因为这种力量，世界有，生命也有，只是生命的那部分微乎其微罢了。
将身心贴近于那玄之又玄的气息之中，他耐心等待着某个时机。
等待着，这三者合一的瞬间。
终于，就仿佛三条频率完全不同的波纹，在某一个瞬间重合在一起了一样，天成毫不犹豫顺着那条线，劈了下去。
啪。
空气似乎被撕开了一样，发出了一声炸响。
而此时此刻，身体上的虚弱将天成从那种仿佛天人合一的状态中拖了下来，他的意识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只是略一感知，他便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疲惫，尤其是之前劈下这一击的手臂，更是感受到某种撕裂般的痛楚。
虽然并不严重，但痛楚却无穷无尽。
——成了。
虽然看似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技巧，但天成却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喜悦。
因为这东西，时机要求过于苛刻了，正常战斗哪里会有这样慢慢找机会的时间呢？
而且，对于身体的损耗实在太强了，他这样老迈的身躯，恐怕没用上几次，就会身死道消吧？
他可不想让自己本就时日无多的寿命雪上添霜。
所以，他只希望这东西压箱底就好，永远也不要有派上用处的机会。
结束锻炼后，天成瞥了一眼呆呆站在门口的肖张老头。
“怎么了，愣在这里？”
肖张老头听到他的声音，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瞪大眼睛。
“老哥！你是我亲哥！你刚刚那招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劈空掌吗？”
“这就算劈空掌了？”
挺到这话，即便是天成也忍不住摇头失笑。
劈空掌再怎么样，也是武侠小说里面的东西，可不是他能够碰瓷的。
“不然，你怎么打出刚刚那……”
肖张老头此时竭尽思虑，用来形容刚刚他看到的那一击。
然而，他怎么思索，都觉得用单纯的言语来描述那一击，都过于苍白无力了。
那一击……
就仿佛不是人能够做到的，其中蕴含着某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亲眼看到那一幕后，他无比确信，即便是一个人的脑袋挡在那面前，也会被一掌劈成两半。
明明没有丝毫证据，但他就是能如此没由来的相信着。
“静下心来就可以了。”
天成说道，语气毫无波澜，就仿佛在说一件常识。
“静下心……”
肖张老头试图尝试静下心来，然而一闭上眼，就回想起那一幕。
那个老人，随手劈下一掌的一幕。
这画面就仿佛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了般，牢牢占据他的心神，让他根本无心思考其他东西。
“老哥，我做不到啊……”
肖张老头满是哀怨的看着天成，就仿佛原因全在他身上一般。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天成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别啊，老哥，至少教我点防身武术吧？”
“你都这年纪了，还想学武术？”
天成满脸诧异的看着肖张老头。
即便是对武术一窍不通的他都知道，武术要越早学越好，像肖张老头这种年纪，别说学了，就连练一练都难以做到。
“算命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的，说不定哪个顾客就嫌我算得不准非要上来揍我呢。”
肖张老头讪笑着，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那我只能教你一样东西。”
“是啥？”
肖张老头满怀期待。
“跑。”
“啊？”
“不跑难道要挥舞着花拳绣腿被打死吗？解决冲突是警察该办的事，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不要想着自己解决问题，直接跑然后报警就是了。”
——真是讽刺啊。
明明在跟肖张老头说万事报警最好，然而他自己却压根没有想过这个选项。
因为他实在无法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算他把一切都说出来，恐怕会上演那经典的“我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而且，就算理想状态，一切往好的发展，这个计划仍然有一个变数。
那便是，另一个天成。
即便天成怎么说自己就是失踪的天成，但只要那个天成解除失踪状态，主动走出来，那么他的一切言语都将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而他的下场大概是精神病院和养老院二选一吧？
或者，落入比这还要难以想象的下场。
所以，他只能尝试独自解决这起发生在他身上的诡异事件。
虽然很难，但现在的他，并不会仅仅因为困难就止步不前。
他变回原样的渴望，会不断驱使着他行动起来，直至抵达此行的终点。
又或者，中途便折戟沉沙。
……
算命的一天实在并无太多可以赘述的地方。
依然是肖张老头在那里巧舌如簧的骗……算命，而天成则在一旁摆pose，装成一副道行高深的老道就这样闭目冥思，一摆就是一天。
也就如此了。
无论一件事，在原本看来有多么的新奇，多么的有趣，在成为工作后，都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了。
不过也许是噱头不足了，又或者可能是两个老登在这附近骗钱算命的消息传出去了，今天的客流明显不如前一天。
以这样的趋势下去，不出三天，他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感觉这片地方不好骗……不好赚了，看来得换个地方摆摊了。”
临近黄昏，依然没等来一个客人的肖张老头，掏出手机，查看起城区究竟还有哪些地方，是待开发的区域。
就像以前的马戏团总是巡回演出一样，并非是因为马戏团喜欢旅行，纯粹是一个地方表演久了，当地人都会失去新鲜感的。
所以，总需要让没见识过的人来付费。
肖张老头此时的做法，就是深耕垂直赛道，找到目标受众，开拓蓝海市场，提升付费率……
说人话就是，这附近的人都见过类似的噱头了，换块没见识过的地方来割韭菜。
为了找到自己心仪的风水宝地，肖张老头沉浸进于城市论坛，地方新闻中，只为了搜集信息。
只是看了会，肖张老头就皱起眉来。
“最近怎么感觉是多事之秋呢？前一个才失踪没多久，又失踪了几个人。”
“又有人失踪了？”
天成闻言睁开眼。
“对啊，你自己看吧。”
接过手机，天成在手机上扫了几眼。
然而却是这一扫，让他的动作一滞。
他，看到了，那几个失踪者的样貌。
哪怕寻人启事上显示的肖像与实际相差甚远，加上那一晚天色昏暗，难以看清面貌，但他还是隐约能够看出，那几个新增失踪人口，与他昨夜见过的几个混混很像。
一个像也就算了，为什么三个都像？而且人数都能对得上？
昨夜……
天成看着那上面显示的失踪时间，隐隐有所想法起来。
本来，他打算今天算完命，就去找那帮混混，问清楚另一个天成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并没有这种必要了，因为他过去了，十有八九找不到人。
反而，有可能让自己羊入虎口。
——偏偏是他去过了，那群混混就消失了。
是巧合？
又或者，根本不是巧合。
这便是那个天成的所作所为，为的便是防止他顺着线索找到他？
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不清楚。
拼图还是太少，他根本无法知晓，那家伙这么做的根本原因。
而且，这样让人悄无声息失踪的手段……
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是很像吗？
看来他确实找对方向了。
天成的眼神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