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府,林毅第一时间叫上林子玄赶往城北的面粉仓库。
面粉铺子不仅布施,还做全城的买卖,所以仓库比较大。
此刻,铺子前,几名林府的下人正在给符合条件的寥寥几人分发接济面粉,周围几名护卫来回走动。
“大公子,三公子。”领头的见到两人,赶紧上前招呼。
“最近还有人捣乱吗?”林毅走到分发点,从布袋里抓起一把粗糙的面粉查看,穷人们纷纷问好。
“没有,自从府上丧礼开始那日,就不再有人生事了。”
林毅拍拍手,面粉飞舞,朝着领面粉的百姓说道,“各位,以后这里不再发放面粉了。”
朝廷命令下来,林毅肯定要配合,加上仓库的面粉不够,他决定断掉接济,以后看情况再开。
此话一出,还没领到接济的人顿时不干了。
“公子,那我们怎么办?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啊!”
“是啊,林老爷一直都接济我们的,你为什么要关店。”
林子玄见众人脸上都带着怒意,正要上前解释,却被林毅叫住,“老三,你做什么?”
“给他们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林毅觉得莫名其妙,“我的店发不发,关不关是我的事,你向他们解释什么?”
“没了接济,他们可能要饿肚子。”林子玄心性纯良,神情居然有些忧虑。
“关我们什么事。”林毅示意家丁把面粉都收起来,朝铺子后面的仓库走,“老三,先顾好自己,再管别人,我们不欠他们什么。”
外面的人见到林家开始收摊子,真急了,全然忘记以前受了林家多少恩惠,居然开始抱怨起来,
“都说林家不行了,要倒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林家真的要倒啦!”
“什么大善人,原来是装出来的,虚伪!”
“唉,走吧咱们,林家自己人都说不如以前,哪还有心情管我们。”
林毅脚步一滞,招来护卫,“问问他,是哪个自己人说的。”
进了昏暗的仓库,林毅看着堆叠着满满当当的面粉袋,感觉呼吸都不太通畅。
他扇了扇空气,招来负责人,“这里一直这么封闭吗?”
“没有。”负责人解释道,“冬天因为风大飘雪,我怕雪飘进来打湿了面粉,所以让人把四周的窗户都用布遮盖起来。”
“嗯,你跟老三对一下面粉的数量,我去里面看看。”林毅走进仓库内部,随意在几袋打开的面粉里抓了几把,查看成色。
仓库外,是磨盘转动的声音。
他来到磨粉的下人跟前,抓起一把小麦,“壳呢?”
“壳都放在另外一侧。”
林毅走过去提一袋麦壳,抓起一把就往磨盘进料口放,“两把麦粒,一把麦壳,后面的带壳碾,碾细些。”
“大哥。”林子玄走过来,“我算过了,咱们的面粉远远不够。”
“我正在想办法。”林毅又丢了把麦壳进去,“你让下面的人从现在开始收宁城内的小麦,然后另外派人去府上后山砍树,压成木粉往里加。”
“这......要是朝廷那边发现,恐怕我们难以交代啊。”林子玄担忧道。
“不加更难以交代。”林毅对老三的瞻前顾后有点不耐烦,“这事赶紧差人去办,我让刘标带一支队伍过来守在这里,宁城的面粉不够,其他三家很可能来捣乱。”
“是。”林子玄急急离去。
林毅捏了捏鼻梁,注视着仓库,怔怔出神。
......
“爹,面粉大涨!我们发财啦!”冯羽急慌慌地冲进大厅,兴高采烈道。
冯义把玩着玉扳指,微微一笑,“预料之中的事。”
赵家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冯义早就料到林毅有可能登门,所以让儿子花钱买通了赵小姐的贴身丫鬟。
四天前,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丫鬟传来重要情报。
于是,他也开始大量收购小麦面粉,如今已差的不多,只要灭掉林家,抢来的份额不仅够数,多出来的还能卖掉,一举两得。
“冯老爷,后天就是交物资的日子,咱们可以动手了吧。”雄三一想起马上就能雪耻,难抑兴奋。
那日在林府,他被林毅偷袭,吓得差点当场尿裤子,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恨意。
冯义阴恻恻地笑,“我的眼线说林家人现在把面粉仓库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后天就要开始交物资,所以我想,是时候了。只要拿下面粉仓库,我看林家怎么交差!”
“不够。”雄三摇摇头,“仙长的命令,是要灭林家满门!”
“都一样,我们抢了林家的仓库,他交不了差,大罪一条。”冯义一想到被压这么多年,终于能翻身,狠狠吐了口恶气。
“大哥,怎么说。”雄二揉捏着还未痊愈的手指头。
雄大夹着一枚珠子,对着门口的光亮,珠子内的景色明亮,变形。
这枚灵衡珠是莫青为林毅特制的,能够验证林毅身上是否有杨长老的灵气标记,不过需要接触到林毅才能生效。
灵衡珠在四天前,由赵府的丫鬟送了回来。
他们一直示弱,没有动手,也是在等待确认灵气标记。
结果是好的,灵衡珠显示,杨长老没有在林毅身上留下灵气标记。
那么,
“天时地利人和。”雄大站起身,看看天色,“冯老爷,方家和齐家的人马到了吗?”
“方家到。”
“齐家到。”
方信和齐冀两人跨过门槛,与冯义相视一笑,“林家已是日落西山,此时再不和冯老爷一起出手,更待何时。”
上面陡然征调大量面粉,宁城的货根本不够,他们要想交差,只得去抢林家的。
“好好好。”冯义拍掌大笑,走出屋外,望着府院中的一大堆小家族管事人,“今晚是我冯家吞并林家的大好日子,我冯义保证,在座的诸位都能分上一块肥肉!”
这段时间,冯义长袖善舞,充分利用驿站的优势,联合了宁城所有愿意配合的势力,全方位断了林家的生意。
效果是显著的,林家的商铺大量关门,府上的护卫和下人因为被遣散,更是到处臭骂林家。
颇有善名的林家快速沦为臭名昭著的过街老鼠,连城外山匪的名声都好过他们。
最初,冯义还因为担心林家背后的云天宗,有些举棋不定,但当见到同为云天宗筑基修士的莫青,他再也无所顾忌。
“好!”
“冯老爷仗义!”
“林家一倒,我们吃饱,哈哈哈。”
下面的一群人高声呐喊,身穿红袍的李员外叫得格外大声。
林家今天早上到他家里来提亲,李员外无可奈何,只得送上四万两的嫁妆。
他郁闷地在林府吃完喜酒后,回到家立刻接到冯义的召集令,于是连衣服都没换,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加倍拿回来!”李员外握紧拳头,阴阴地笑道,讨伐声更加响亮。
冯义走回屋内,“雄爷,出发?”
雄大不说话,手腕一翻,掌心多出一个画着玄妙符号的瓷瓶。
空气骤然冷却下去,所有人都感觉阴冷异常,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哥,这是......”雄三抱着手臂搓着皮肤,眼神有些惶恐。
“仙长交给我的,里面有两只秽魂。”雄大拔掉血红色的木塞,众人耳边顿时响起一瞬的尖利叫声,两股盘旋升空的黑气快速穿过屋顶,消失不见。
“秽魂会困住林毅,以免他逃走,林家少了个高手,我们也会更加轻松。”
“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冯义肥肉颤抖。
“爹,白妍是我的!”冯羽舔舔嘴唇,一想起林府上熟透的白妍,他腹内欲火难熄。
“出发!”
雄大负手而出,扫视早已整装待发的数百人马,脸上蒙着杀意,他接过沉重的关刀,双足一顿,如无声的猫头鹰稳稳落在马上。
雄二雄三纷纷点足,飞身上马,手中关刀在冯府日渐亮起的灯笼光焰中发出冷冽的银光。
众人纷纷惊叹鼓掌。
“温酒!待我回来再饮!”
雄大意气风发,一马当先冲出大门,心中自有一番在黑风寨时率领兄弟下山劫掠的畅快。
隆隆马蹄声在山庄外回荡,黑尘飞扬。
冯义走出大门,凝望威风凛凛的大队人马疾驰向宁城,转身举起双手轻挥,“接着奏乐接着舞,今晚,不醉不归!”
话音刚落,丝竹管弦之声响起,歌女翩翩起舞,众人推杯换盏,个个满脸红光,整个冯府洋溢着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