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里的凌清雾可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身死于偶像刀下。
正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拥有着全知视角的凌清雾,可不会坐以待毙。
离开主线剧情,纵马览遍大好山河,过上恣意快活的隐居路人甲生活。
在未穿书之前,这剧情走向是凌清雾的第一首选。亲历之后,凌清雾觉得所谓的自由论对自己不奏效了。
这他妈的!!!不就相当于变相死在这?谁家好人想客死他乡,尤其是这里还不算是他乡的情况下!
但妄图凭借系统跟着剧情发展,也不是个好法子。更何况这系统还是个多栖发展的……
这轻则被主角当成魔修丢到忘川河里禁锢个几十年,重则直接就查无此人!
自己杀出重围?
凭现下自己的实力,恐怕伤兵连一都不到,就自损几万。
如此看来……
在即将薅秃头自己前,凌清雾勇敢的踏出了最后一步,将视线停留在江楚豪气冲天的房门前。
凌清雾咽了咽口水,抬手探向房门……
一小颗被雕琢成玫瑰花苞的南天玉,落在掌心。栩栩如生,像下一秒就要绽开。这小小一颗南天玉,价值我三个月的工钱。这厮竟然拿来镶门,当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
等必死局过了,一定要把江楚这门给当了,就这扇门也够我荣华一世了吧?
脑海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凌清雾幻想着未来美好生活,站在房门前傻乐着。
“啪”清脆的一声。凌清雾双手捂着脑袋嘴里喊疼
“不是...谁...额...”
抬眸一望,只见江楚站在不知什么时候大开的房门前。
凤眸一挑,江楚点漆般眼眸含笑道:“哟,清雾这是又看上我什么好东西了?恐怕咱们账房里的伙计都比不上你打的算盘响”
看着眼前人,凌清雾杏眼微弯,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点点微光。
眼前人一袭青衣身姿挺拔,黑玉般的发丝细闪着光泽。纤薄的唇微扬,光泽白皙的脸庞泛着柔情似水的温柔,宛如雨后青竹。
“真好看!”凌清雾围着江楚细细端详起来。
看着活像小鸡崽般围着自己的凌清雾,用流光溢彩的羽扇掩面,江楚勾唇一笑:“怎么?莫不是看傻了?”
凌清雾连忙作点头哈腰状:“诶呀,小的刚来酒楼不久,何德何能一睹掌柜您的雄风!
”
话虽这么说着,却见凌清雾简直都要把那把羽扇看穿了。
见状,江楚凤眸一转,不动声色的轻摇着手中的羽扇。
羽扇各色珠宝和窗柩泛进来的微光相应和,泛着细碎微光,好不华丽。
看着那羽扇,凌清雾仿佛看到了一群长着翅膀的小钱钱,争相朝着自己飞来。一时间凌清雾眉眼微弯,定定地注视着那羽扇,仿佛陷入编造的美好幻境中。
江楚又将视线流转到凌清雾脸上,发现那双星眸亦泛着流光。那流光一瞬不瞬的流淌着,仿若流入他的心间。
“咳——”
一声轻咳,江楚收起手中羽扇:“清雾,这又是盯上我的羽扇了?”
随着收起的羽扇,凌清雾意识回笼。
想起自己刚才不受控的意识,凌清雾直觉这羽扇有十成十的怪异,但细想又不知缘何起。
凌清雾一脸黑人问号脸,一面思索着缘由,一面敷衍着道:“这羽扇好生华丽……但……”
似是早料到凌清雾的反应般,那抹青衣径直走回自己那豪气冲天的房间,徒留房门外一脸懵逼的凌清雾。
“……?!”这面凌清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面貌美掌柜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又怎么了?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凌清雾一脸黑人问号脸。
不多时,房门内传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时不时合着江楚的几句碎碎念。
“这次可一定要藏好点,免得……丫头……拿走了。明面莫员外说是给我赏玩,只怕是幌子啊……可不能……”
电光火石间,凌清雾脑中琢磨出怪异的源头——那把羽扇!
原著中正是因为江楚被小人陷害与魔族勾结,才引来江雾酒楼祸端。而那把羽扇附着魔妄域魔尊的一缕魔力。
那羽扇一开,凡人只肖略一瞥那扇子。那一缕魔力便可抓住那人心中最大的贪欲无限放大,直至他们迷失在自己贪欲的幻境里。最后轻则成为魔妄域在凡间的傀儡,重则变成魔界鬼魂。
一股恶寒攀上凌清雾脊背。
要是方才自己坠入那幻境,恐怕……
凌清雾猛然发觉,虽然自己掌握着书中剧情的上帝视角。但书中没提及或几笔带过的剧情,却是影响自己成败的关键。
原著中翎羽对路人甲乙丙丁的描述,可谓是屈指可数,毕竟他们只是推动剧情发展的棋子。
而身处其中,这些细节正是路人甲翻盘的机会。
现在唯有将扇子物归原主,方可破局争得一线生机。
方才从江楚口中捕捉到了羽扇的归属者,顷刻间凌清雾心中了然。
那莫员外可谓是江雾酒楼的超级贵宾了,仗着自己在朝廷里博得个小官职。
在当地那可是有名的地痞,强行征收百姓赋税,让百姓苦不堪言。拿着百姓血汗钱,三天两头在全京城最贵酒楼宴请狐朋狗友。
百姓们被欺压着,却敢怒不敢言。明面上咬碎牙齿往肚里咽,私下也口口相传道
“那莫员外活像条皇家养的狗,在主子面前温顺的像装疯卖傻讨主子欢喜的狗。在主子背后活像只得宠的疯狗,紧着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咬。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
而那莫员外亦是被百姓们按了个“雅”称:莫疯狗。
每每想到京城里关于莫员外的八卦,凌清雾和小时可谓是津津乐道的同时,也心疼着像她们这般的穷苦百姓。
要不是江楚收留,恐怕她们连底裤都要被收刮一空。好在每次莫疯狗在酒楼大手一挥的消费完百姓的血汗钱。
江楚都会将这些钱财变作振济百姓的物资,好让百姓们得以在莫疯狗的压迫下生活。
起初凌清雾以为这莫疯狗只是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谁成想这厮竟然和魔族的魔尊有这种勾当。这次便是一举两得了。
消化完现下的境况,凌清雾伸手拍了拍江楚房门。
“那个……江楚,这门好像有点不中用……?我没想拿……”
话还没说完,房中便传来江楚气急败坏的声音:“凌清雾!你怎么不早说……!那厮尽然骗我,这金门竟是个绣花枕头。”
接着就看到脸上飘着红霞的江楚从房里走出来。
江楚用衣袖掩着自己的脸,从凌清雾身旁错身快步往楼下走。
“真是……太失礼了……”江楚的呢喃伴着羞愧传入凌清雾耳中。
凌清雾哑然失笑,但一想到江楚的命运……
起初的凌清雾以旁观者的姿态,无数次重温这本书时。没有因为书中江楚的死亡带来一丝情感上的难过。
但这次作为亲历者的凌清雾,看着江楚的背影。竟然开始为了他的命运黯然神伤,她不希望这个带她体验亲情,如此鲜活的少年再次迈入那既定的命。
明明他还有大好的青春可以去体验……
凌清雾敛了敛心绪,回到自己的房中。
简单漱洗完,铺好自己的床铺后,天已经黑透了。
凌清雾躺在床上计划着未来行程。
距离裴怀逸一行人进行宗门历练的时间越来越近,必须在裴怀逸一行人到达朝乾国前,将那羽扇拿到手。并立即将那羽扇送回莫员外的府邸。
这样江雾酒楼便免去这无妄之灾的开端,剩下的便是见招拆招罢了。
许是劳累了许久,不知不觉间凌清雾渐渐陷入了梦境里。
梦里凌清雾仿若回到了现世,她还是都市里毫不起眼的都市丽人。照常上下班,过着早九晚六的生活。
眼前是拔地而起高楼大厦,酒醉金迷的生活与她无关。她只是无数打工人的缩影,照常走在川流不息的道路旁。如无数人般漫无目的,孤独的走着,像许多碌碌无为的人想实现自己的价值般。
恍惚间听到有人说:“清雾,我们需要你。
”
梦里的凌清雾怔然抬头寻找着,恍惚看到不远处江楚和小时,双十一系统笑着朝她招手。
梦里仿佛蒙了层雾,转瞬几人身影被人流掩过……
徒留逸散在梦境深处的声音,他们说:“你并不是没有价值,我们——需要你。”
迷蒙睁开眼睛,凌清雾伸手想揉揉眼。却触到了一片湿润。
天已经亮了,柔和的日光透过窗柩照进房里,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窗户传来一声轻响,接着便听到了咕咕声。
凌清雾躺在床上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台上的鸽子。
窗户上的鸽子也歪着头盯着凌清雾。
凌清雾怀疑这是一只家养的鸽子,但瞧着这鸽子也不像是来讨食的。
一人一鸟仿佛进行了静默的持久战。
在触及鸽子身上的信桶时,凌清雾了然起身。
这是?
凌清雾将信鸽抱入房中,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拿出。
“观星甚有缘,江雾酒楼西门,午时。”
看着信纸中简短的字,凌清雾细细思索着寄信的事何许人也。
这信纸看着很华贵,不像寻常百姓可以用到的。应该是皇宫的御用纸。
但原文中并没有描述凌清雾与皇宫的贵族们有交集,何况凌清雾只是一介店小二。谈何与皇族有交集?更别提什么与皇族有缘了。
细细思索下,凌清雾提笔。
“一介小流,恐招待不周。无德无能瞻大人英姿,望大人恕罪。”
凌清雾将信纸放好,便将鸽子放回窗户上。
望着信鸽离去,凌清雾将纸条放于灯下燃尽,旋即合上了窗户。
信鸽扑扇了几下翅膀,平稳落在一个雕梁画栋的雕窗上。
侍卫将信鸽手中的纸条取出,毕恭毕敬的捧着信纸,站在身着华丽的两位皇族不远处。
殿中二人静坐弈棋,一位身着紫衣好不张扬,一位身着白衣好不清冷。
这看似平和的棋盘之下,每一步都暗含杀机,攻守局势迅速变化。
“哒——”
一子落定,棋局明了。
“玄知,这弈棋还是你更胜一筹啊!”
被唤的矜贵男子也只是淡淡道:“承让。”
看着不远处的近卫,谢玄知示意其上前。
从近卫手中接过纸条后,男子打开纸条,看着纸条上娟秀的字迹。
谢玄知淡然道:“什么时候到的?”
“回,殿下。约摸一盏茶前。”
将纸条点燃,火光跳跃在谢玄知深遂的眼眸中。
“继续盯着,有情况及时汇报,退下吧。”
近卫毕恭毕敬的朝两位皇族行礼后退出了殿内。
瞥见殿内只有二人。
原先和谢玄知沉稳弈棋的少年,立刻急切的向他询问道:“怎么样啊?那小姑娘怎么说?我可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她……”
这少年人正是当朝镇国将军洛林的嫡长子——洛南溪。因着前年上阵杀敌有功,被当今圣上亲封副将。
一身紫衣,眉目张扬,紫金发带束起如瀑发丝。一张脸足矣让少女们心动不已。
既充满着武将特有的稳重,又有令少女们钟情的恣意张扬。
看着面前洛南溪急切的询问,谢玄知淡淡的喝了口茶。不痛不痒道:“以星象为由,确有失妥当,今人尚有疑之,更何况异世之人?”
听着谢玄知的回复,一时之间殿里恍若静默片刻。
洛南溪急切道:“这异世之人确实聪明,天机阁预测的时间将至。若不抓紧时间,恐怕……”
一语未完,谢玄知摆手止住洛南溪的话头:“南溪,稍安勿躁。既窥天机,自有定数。”
听完此话,洛南溪心下了然。旋即起身道:“今儿个,小爷弈棋比不过你。明儿个,我们比比武的。小爷还有事,就先走了。”
洛南溪走出谢玄知宫殿外,便感觉四周遍布暗探。
果然,皇帝还是心有猜忌。
只可惜谢玄知培养的死侍,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怕那些暗探连他的宫门都进不去。
心中哼笑,洛南溪吹着口哨踱着步,悠闲的离开了。
看着洛南溪离去的背影,谢玄知放下茶盏,眼神淡漠注视着面前的棋盘。
不多时,谢玄知示意近卫进入。
“殿下,外面布满了暗探。宫外的死侍正待命。”
谢玄知摆摆手。
“无妨,命令死侍酉时,将她秘密带到玄冥阁。”
“是”
近卫悄然退下。
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谢玄知黯然道:“母妃,我竟然要靠所谓的异世之人,才可改变你的命运吗……”
午时。
江雾酒楼里,楼上权贵们的华贵的包间一片寂静,但谁又晓得寂静之下又怎样肮脏的交易。楼下平常百姓们热闹非凡的热聊饮酒,充满着生活气息。
凌清雾一面照顾着楼下顾客们,一面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百姓们小声说着的八卦。
希翼着能从中打听到莫员外今晚的行踪,好开展自己的计划。
竖着耳朵听了好一阵,凌清雾都准备放弃了……
横竖听到的不过是那个屠夫给的肉缺斤少两,那个人刚休了发妻又娶了新欢……和现代般错乱的伦理纲常。在现世时,闲余时间都在吃瓜的凌清雾已经见怪不怪。
独独一人刚提起的话头,立即激起了凌清雾的兴趣。
“听说修真界的仙人会经过我们朝乾国历练呢!”
“真的?听说他们不但法力高强,还容貌昳丽,万一幸运还能被选中前往修真界呢!那待遇肯定是我们凡人想象不到的。要是我能见上一面就好了!”
“那当然了,好像连莫疯狗都抢着邀请他们去他府邸呢!那莫疯狗也是运好,皇帝都命他招待仙人们呢,这莫疯狗真是紧着好东西咬。”
“就是就是,那贪官……”老百姓们七嘴八舌的悄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