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对此地之感,可还合心意?”
伙计在门口徘徊多时,待得思绪回归,急步趋至李为生跟前,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问道。
毕竟,若此桩买卖成交,于他而言,亦有不少益处。
李为生对此并无反感,他深知伙计辛勤付出,理应有所回报,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然而,世间之事往往如此,许多人的付出往往难以得到相应的回报。
“此地宽敞,颇为适宜。但对我兄弟二人而言,或许稍显空旷。”
李为生深知买卖之道,即便有意,亦不可显得过于急切,以免失去主动。
他虽不擅长此道,但亦略知一二。
伙计闻言,嘴角微扬,心中亦觉此地宽敞有余。
尤其是后院,便是容纳七八人也绰绰有余。
“公子,宽敞自有宽敞的好处。您居住其中,既不显拥挤,行事亦觉方便。李公子,在下尚未问及,您欲经营何业?”
李为生踱步至铺门前,立于街头,目光远眺。
尽头处人声鼎沸,人影攒动,似有大批人群正朝此而来。
这个时辰,怎会有如此多人?
“字画,弈社生意,此乃我所擅长。”李为生缓缓道出。
他前世于一座落魄道观中长大,那是一座破旧的小道观,仅有二位道士坚守,致力于维护道观不衰。
他便是这两位道士的唯一弟子,自幼便在此修行,日复一日地练字、作画、下棋,以及练剑。
然而,岁月无情,两位道士相继离世,只留他一人孤守道观。
直至二十八岁那年,他一觉醒来,便来到了这个世界。
因自幼与人接触不多,李为生言语不多,与人相处时总显得疏离。
“字画,奕社?”伙计闻言,犹豫了片刻,终是出于善意,提醒道:“李公子,非我多言,这生意……恐非易事。字画之业,往往需待作者身后,方显价值。而公子您初来乍到,既无声望,又无人脉,欲以此业为生,实乃艰难。”
除非你的字画技艺超凡入圣,但看李公子……显然尚未达到此等境界,奕社相对来说还算平常,文人雅士除了摆弄诗画,其次便是闲时对弈了。
李为生微微一笑,以示感激。他并未在此事上过多纠缠,而是抬手指向那街头行来的人群,问道:“你可知那是何人?”
只见整齐的车队前后皆有甲士护卫,威风凛凛。甲胄样式非天朝军将所穿,两侧行人纷纷驻足议论,显然这车队来头不小。
伙计上前两步,面色不悦地看着车队经过,冷哼一声道:“此乃云蓝国公主,带人来我天朝,言称欲商进贡之事。此事早已定好,却不知他们此番前来,究竟意欲何为。说白了,便是后悔了,想减少进贡。真是一群白眼狼!当年若非我天朝庇佑,他们云蓝国早已被北域所灭。”
此事在汴京城百姓中早已传开,两年前便有云蓝国公主欲重谈进贡的消息流传。
今年更是大张旗鼓地进城,毫不掩饰其意图。
朝堂之上,大人们愤怒不已;坊间,则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
李为生微微点头,对云蓝国之事亦有所耳闻。那是一个实力中等的小国,与天朝相比,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
再加上云蓝国旁有北域虎视眈眈,故平日里颇为谨慎。
百年前,北域入侵庆苍,险些灭国。
幸得天朝出兵相助,击退北域,云蓝国才得以留存至今。
自此以后,云蓝国年年向天朝进贡,以保太平。
然而,近年来,云蓝国却生出了不轨之心。
“进贡之事,关乎天朝颜面,岂是他们想减便能减的?”伙计愤愤不平道:“云蓝国自以为出了几个道教的弟子,便能与我天朝提条件?真是可笑至极!若我能上朝,定建议陛下灭了这弹丸小国!”
天朝自然不缺云蓝国每年那点供奉,但正如伙计所言,此事关乎天朝颜面,不可轻易更改。
“唉,说到底,还是因六道院没落,导致我天朝缺乏一个能震慑天下的势力。否则,这云蓝小国,岂敢如此放肆?”李为生感叹道。
他惊讶地看着伙计,没想到一个瑞盈楼的伙计,竟能懂得如此多天下大事。
感受到李为生的目光,伙计挠头一笑:“公子莫要看我,我自然是不懂这些的。都是去飘香阁听那些大人物说的。自从六道院没落之后,天朝虽仍是天下第一,但朝廷总不能事事亲为,便是缺乏一个能与天下宗派世家角力的势力。”
“他们说剑山、明月宫等势力虽不弱,但与儒门、道教、佛宗等地相比,便显得逊色许多。至于隐园,虽有些声势,但底蕴终究浅薄。”
飘香阁作为汴京城第一酒楼,平日里进出的都是大人物。
这些大人物随意的一两句交谈,便足以让市井小民传颂许久。
目送云蓝国车队消失在视线尽头,李为生并未过多好奇。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无心也无力去探究这些国家大事。
他现今最关心的,便是将字画店开起来,每日能卖出几幅字画,收些茶水费,与石头一同在汴京城安稳度日,这便是他最大的愿望。
“这间铺子,售价几何?”李为生回归正题,询问价格。
伙计一听有戏,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他急忙回应:“我已经问过了我兄弟,这里每年的租金只需三百两银子。公子若有意,我们随时都能签下文书。”
李为生心中计算,三百两银子能租下如此宽敞之地,且位置尚佳,这个价格确实合理,伙计所言非虚。
他进一步想到,若非这六道院如今已不如往昔,此地租金断然不会如此低廉。
要知以往,这样的地方,年租至少也得上千两银子,否则根本别想踏入。
然而,李为生却轻轻摇头,他缓缓开口:“我所说的是,若要买下此处宅院,需付出多少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