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连着水,云雾缭绕。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大海,那一天是不多见的阴天。
海上并没有下雨,但依旧阴云密布。节日的狂欢褪去,留下的只有事后的狼藉。
我总是眺望天空。
可我从未看见母亲口中的那抹蓝色,天与海的交界处从未清晰明了过。
大抵是躲起来了吧,幼时的我那样想着。
我在教科书上看过太阳的样子。那像一个巨大的火球,高高挂在一片碧蓝的幕布上。
可我从未在教科书外看见那样的蓝色,它蓝的不是那么彻底。
似乎总保留着一抹神秘的色彩,那是一片黑暗,它是宇宙的幕布。
父亲当时是那样说的:“等到你彻底长大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将你取名为法兰西斯。”
那时候我尚不知那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只觉得奇怪。
母亲总是说我的名字代表着的是自由,因为我出生的那一天是难得一见的晴天。
“那日的正午,太阳高高挂着。天际线都变得明了起来,海面波光粼粼,屋顶的彩旗迎风飘荡。自由的风在天地间穿行。”
那是母亲对我出生的天时的描述,她摸着我的头笑着说。
“法兰西斯。”
转头是父亲在叫我,他站在不远处望着我。
他的背后是远处的高楼大厦,他伫立着,像是为我送行。
我莫名地感觉他在愧疚,望着我的眼中的情绪犹如混沌的星云。
我放下手中的沙铲,飞奔着跑向他。
他张开手臂,将我拥入怀中。
“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贝斯老师。
“老当益壮,犹如当年的时光。”“你也一样。”
“这么多年了,还是嘴上不饶人。”贝斯说到。
“你今天的发言说实话……”贝斯顿了顿“很精彩。我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还会支持我们。”
“就像鲁文·科尔特斯的内裤那样让人震惊?”亚摩斯打趣道。
“行了,你要玩那个老套的梗玩到什么时候。”贝斯抽了抽嘴角“不过还是谢了,自从你离开后局势变得是越来越快了。”
“那帮脑子里装满水的傻蛋的发言,感觉更像是老年痴呆症患者说出来的话。”贝斯裹了裹外套,今天的风比以往大,吧手伸文件包里想寻找那份草案。
“见鬼了……TMD!又落会议室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记得有一次任务你把任务目标落在战场,那一次差点就真的……”
“咱别提那件事行吗!”亚摩斯看着贝斯跳脚的样子不由地暗笑。
“别以为背着我我就看不见!”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好了,法兰西斯~”“在!“贝斯看着法兰西斯那副认真的表情,被逗笑了。
“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法兰西斯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愣,思索了片刻毫不动摇地说出了他的回答。
“我想亲眼看到宇宙!”贝斯望着他似乎布满星星的眼睛忍不住回忆。
回忆着在会上亚摩斯那副志在必得的摸样,“没想到我还是输了。”贝斯想着。
“草案我回去发给你。”贝斯将额前金色的碎发往后拨了拨,随后转身离开。
走前还不忘嘴欠来了一句:“怎么样,常委当的开心吗?”“不怎么样。想必幼儿园教师的工作也不好干吧。”
贝斯被呛得没话说只能撂下狠话,灰溜溜地回去拿文件了。
亚摩斯抱起法兰西斯,望着海面道:“看,对。就是看那边。”
法兰西斯顺着亚摩斯的方向看去,在天际线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但太远了看得不太清晰,只看到几个灰色的色块。
“那是巡航舰,宇宙里的巡航舰。”“巡航舰是什么?”
“巡航舰就是……该怎么跟你说呢……”亚摩斯想到法兰西斯才堪堪五岁,直接跟他说什么是巡航舰还是太难了。
幼儿园的孩子这时连字都认不全,又怎么可能懂那样巡航舰那样复杂的东西呢。
“巡航舰就是载着我们在宇宙内航行的大船,就像是水里的船一样。”
“那么宇宙就是大海喽!”“对。”
“我能去吗?”
亚摩斯愣了一下,随后微笑道:“当然……我可是为我的小鸽子留了个好位置,总有一天你会上去的。”
“好了,该回家了,奥妮拉应该早就回去了,我们应该回去帮她准备晚饭了。”
亚摩斯将法兰西斯扛在肩上,一双大手握住儿子的小手。沿着漫长的海岸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时一阵风袭过,天空的阴云出现了一篇空隙,傍晚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海面上。
法兰西斯透过那个小孔看到了一片橙红,太阳将最上层的云朵染成了红色。
那我该什么时候出发呢?那时的我这么想着。
心中只有对于宇宙的无限向往,没有丝毫的恐惧。
也许父亲就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才愿意将我并入远征军计划的衍生项目“火种”。
也就是在那天之后的不久,联合委员会发布了通告。
各位同胞:
历时数年研究,我们未能消除艾肯危机带来的影响,我们不得不适时改变经济政策,实行计划经济,降低能耗。
现在,破云计划已经破产,我们无法消厚重的积雨云。而我们的能源不足以支撑我们往后的五十年事件。
所以经联合委员会投票,1538人反对,586人弃权,9583同意表决通过,自7月8日起,正事开始实行备用计划。
远征军计划将于次年3月2日开始,火种计划将于今年9月4日开始。阳日工程将于今年年末开始……
……
最后,同志们!我们终将在九个世纪后再次相见!胜利终将属于人类!
在这次通告后,人类如同沸腾的水一样,再次充满激情。
我的父亲眼中,有的只有兴奋和激情。
我被搂在母亲怀里,见证了人类自艾肯危机,科技断尾求生,以“高帽党”的倒台,南方党的执政……
9月4日,火种计划顺利开始,我被送进了培训基地。
在那里我将受到太空培训,我清晰地记得,是父亲送别时的眼神。
他伫立着,就像那天在沙滩上那样。
只是天空下着大雨,不过没关系,我们都习惯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往我手中塞了一个玻璃制作的正方体。
“当做纪念吧。”他这么说着。目送着我走进了大门。
这时我就明白,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