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刀川海斗呆坐在地板上,失魂落魄地单手扶着胸口,也不起身,一动不动。
他周围几米没有一个学生靠近,连同班同学也不敢过来,相比被社员簇拥的李拜天,太刀川显得愈发寂寥。
辛器吉抓着瓶水挤上来,递给李拜天:“表哥,那小子好像被你打傻了。”
李拜天摆摆手示意先不喝,说:“这显然是前面装得太狠,现在心理落差太大,典型的道心破碎症状。
“阿辛你看懂这个‘势’没?系统提示还是得听啊,这货战力远超属性。”
“什么势?没懂。”辛器吉果然摇头,“那还是表哥你厉害,刚才还没打完就先提示任务完成了吧?表哥你这先拿奖励,后做任务,都能向系统贷款了。”
“下次还是稳一点,等级升到满破随便打。”李拜天走出人群,他还是更喜欢属性碾压,简单粗暴。一上来就这么高水平对战,强度太大了,换个人来肯定受不了。
太刀川依旧消沉呆坐,脑内不断回放李拜天最后的出招。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就算对方临阵突破到势境,也不应该突然碾压自己。
他想看看被击飞的地方,扭头看到标有“白鹰”的道服裤腿,于是茫然抬头。
一身白色道服的李拜天站在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的太刀川海斗。
“太刀川同学,被凡人击飞的感觉怎么样?”
太刀川仰着头,怔怔地望着李拜天纯白如雪的道服,看不清李拜天的面目,只觉得他背后天花板的灯光是那么的刺眼。
“刚才那是什么剑法?”
李拜天一乐,迅速接梗:“想学啊你?我教你啊。”
太刀川心底期望李拜天说出一个失传的绝世剑法,或者某个剑术泰斗的名字,也许自己的心里能好受点。
万万没想到李拜天张口就愿意传授这种超凡剑术。
能让凡人超越“势”的层次,这种无比珍贵的剑术,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愿意传授。
回想自己为了达到现在这种境界,辛辛苦苦日复一日苦练,耗费了多少时光,挨了多少顿打。
甚至都准备牺牲尊严为对方做事,以换取对练,借此领悟这种剑术。
只是没想到……
幼年练剑,无数心酸汗水,一幕幕回忆浮现在眼前。
多年以前,自家中庭,幼年懵懂的太刀川正在练剑。
小小个子,一板一眼。
头发花白的和蔼老人乐呵呵地旁边陪着。
“小海斗啊,今天教你两句武学秘诀。”
“什么秘诀呀爷爷?”
“安忍不动如大地,容纳百川如江河。这是说呢,要像大地一样坚韧平静,像江河一样心胸开阔。”
“这有什么用呀爷爷。”
“小海斗啊,吾辈修习武道,首先必修武德……”
爷爷早已逝去多年,记忆中的面目都已模糊不清,只有那些年幼时无法理解的话语,原来还深深刻在心中。
思绪收束,回到现在,太刀川眼角有泪水滑落,他仰望着李拜天,觉得对方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心怀若谷。
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吗,原来这才是武德。
“武德……爷爷……”太刀川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众人面面相觑。
之前一副高手风范,闲庭信步压制整个剑术社的太刀川,此时哭得像个初中刚毕业的孩子。
“哼哼哼。”粗眉铃木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发出嗤笑。
“放学时间了,闭馆了,回去了!”干部铃木开始赶人,毕竟这个小学弟以后会是队友,而且看上去来头不小,给他留几分面子。
没戏看了,学员们收拾东西,交头接耳讨论前面的战斗,乱糟糟地散场。
“新生们,有意向加社团的,跟我来隔壁。”几个来参观的新生还在磨蹭张望,铃木伸手把他们挡出大厅。
现场只留下李拜天二人,和哭声渐渐减小的太刀川。
“表哥,这货玻璃心啊。”辛器吉靠过来小声嘀咕,“打哭了都。”
李拜天注视着太刀川,看着他的表情从困惑到追忆再到伤心哭泣,明明白白地呈现在脸上,这个角色似乎有着非常深厚的经历设定。
这小子是个重要人物!趁他还没缓过来,李拜天乘胜追击,当即发问:
“太刀川同学,你知道为什么输给我吗?”
太刀川抬起胳膊擦去眼泪,努力止住悲伤,犹豫着说:“是……武德吗?”
武德是什么东西,能影响战斗力这么玄幻。李拜天心想。
“没错,就是武德。”李拜天郑重开口,表情严肃。
“习武之人,需内外兼修,以德为先。武,不仅是技艺,更是一种文化和精神,没有足够的精神意志,根本无法驾驭肉体的力量,即为,德不配位。
“我派最高境界不是以力服人,而是以德服人。
“介绍一下,我是华国第四洞天西岳华山仙剑派当代弟子,师从剑宗剑圣独孤求败,前往海外修身养性磨砺自身。
“方才我所用的是,师尊所传独孤九剑破剑式之破风式。”
什么心法境界流派剑招被李拜天接连不停一股脑砸上来,信息量太大,本就心境失守中的太刀川听得直接愣住,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恍恍惚惚地感觉对方什么都解释了,又什么都没听懂。
原来是隔壁历史更悠久的华国来的,什么仙剑什么独孤求败,听起来高端到不可思议,名号大到不可一世。
“张口就来啊,串书了都……”辛器吉倒是见多了表哥唬人,小时候小屁孩们啥都信,更助长了表哥的气焰,凭借他最善于胡说八道的能力,确立了他俩小区少侠圈里的江湖地位。
眼见太刀川还在呆滞,华山派驻瀛大使李拜天亲切地把他扶起来,亲热地拍拍他的后背,说道:“太刀川同学,不早了,今天先回去吧,回家好好想想,至于独孤九剑破剑式之破风式,我会跟你探讨的。”
这话就很直白了,对方要送客,绝技对方说了会传授的。
太刀川不好意思现场追问,刚刚被打哭,也没脸久留,只好抹抹眼泪,先期期艾艾地道别:
“前辈……那我,明天再来拜访您……”
感叹着李拜天的器量和神秘背景,太刀川走得满怀心事。
辛器吉忍不住说:“表哥,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李拜天看了他一眼,说:“不然你还想跟他吻别?”
辛器吉挠挠头,说:“我意思是,这小子这么强,好不容易把他打服,不再搞点好处?”
两人站在门口,李拜天望着太刀川夕阳下渐行渐远的背影,说:“他还能更服的,这时候让他回去自己脑补,效果更好。”
直到那个小小的背影快要看不见了,李拜天紧接道:“好了,这个距离他发现不了我们,快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