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曙抬手向温老夫人施了一礼道:“温老夫人,晚辈来迟了”
温老夫人看着周曙,感激道:“哪里,周将军公务在身,忙些是自然的,姲姲能有归家的一天还得多亏了你,我们温家上下说什么也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老夫人言重了,温将军于周某有恩,能将温小姐找回来,周某不算是白白承了温将军的恩情”
听周曙这般说,温老夫人拍拍他的手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师父在天有灵,定然以你为傲”
一旁的温锦书听了二人这对话,心中讶异,她阿爹是周将军的师父?原来如此,怪不得
温将军和温夫人在温锦书四岁时战故,温锦书那时还小,如今对四岁以前的记忆早已十分模糊
如今想起来,似乎她阿爹是收了个弟子,不过温锦书与她阿娘住在府中,那弟子似乎是住在军营,二人总的也没见过几次,倒是让她给忘了
温锦书看了眼周曙,屈身向他行了个礼
“锦书能平安回家,一路上承蒙周将军照顾,锦书对此感激不尽”
周曙自那日将温锦书送回温府以后,今日是第一次见到温锦书,点点头,回话:“并不是什么大事,温小姐言重了”
周曙今日来,并不只是为了应那日温老夫人的邀,而是有些事情需要与温锦书说
抿了抿唇,看着温锦书道:“温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温锦书倒是想不到周曙找她会有什么事,怔了怔,转头向温老夫人示意,继而向周曙点了点头,
“好,周将军这边请”
言毕,带着周曙走到一旁的亭子中
“不知周将军单独找我,所为何事?”
周曙从袖中掏出一块红玉鲤鱼玉佩,递给了温锦书
那玉佩似乎是个半成品赶制出来的,那鱼身许多地方都奇奇怪怪的,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鱼的形状
温锦书看着周曙递来的东西,没有接,而是疑惑地看向周曙
“周将军,这是?”
“哦,这是温将军亲自雕刻,要留给你的,那日温将军让我带着你跑,临走前将这玉佩交给我,说战事紧急,这玉佩怕是无法完工,这玉佩他本是雕来,待到……”说到这他有些犹豫
停了一下,又将后面的话补完“待到你长大了,便将这玉佩交给你”
温锦书看了眼那玉佩上长着一双大小眼的鱼,伸手从周曙手中接过,拿在手上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玉佩本是为完工的,雕工自然也粗糙,指腹接触到玉佩,是棱棱角角的触感
半晌,抬头看向周曙,笑了笑道:“多谢周将军,有劳你替我保管那么些年,能拿到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很开心”
周曙点点头,只淡淡道:“物归原主罢了”
周曙看她将玉佩收入袖中,准备要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住她
“等一下”
“嗯?”
温锦书转身,疑惑地看着他
“周将军,可是还有事?”
周曙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两步,站到温锦书面前
“大冶的事,于公来说,大冶皇族必定是一个都不能留的,我身负重任,必须这么做,我知道你可能心中有怨,此事我也无法解释,待京中事务处理好后我便回边疆了,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但我想,于私,我想我还是应该给你致个歉”
周曙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于温锦书,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是想要将这话与她说清楚,虽然不争的事实也无法解释些什么
将这些话说完后,周曙提着一口气,看着温锦书
温锦书倒是没想到周曙会和她解释这件事,倒真如传闻所说,小周将军行事端正,为人正直,是个极正派的人
但她与大冶的事,属实无法三言两语解释,若是与周曙说她对大冶皇室并无多少感情,对他们的死甚至有些快意,怕是会很奇怪
于是温锦书低头想了想,然后看着周曙道:“我知周将军身负重任,君令如山,也知大冶帝荒淫无度,国亡是迟早的事,虽是将军执的刃,但也不能完全怪罪于将军,此事……便让它过了吧”
温锦书说着,刻意让自己的神色显得黯淡些,不至于让周曙看到后觉得奇怪
过去大冶的那些事,若是能不让人知晓便别人人知晓的好些,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以她如今的身体,怕是会有许多麻烦,到时,便难以逃脱了
周曙看她这样,心中觉得温锦书心里定是有怨的,只是种种原因和道理,让她也无法恨自己,但周曙该说的也说了,便也不再多言
只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周曙远去的背影,温锦书叹了口气,如此正直的人,难怪定安帝会这样重用,她阿爹真是教了个好弟子
半晌,也转身回了前院
温家也不是个个都住在温府的,大多在朝为官,虽不是什么大官,但到底是有自己的宅子的,因此许多温家人温锦书也还未见过
今日这个归家宴,温悦,温茜和温弘文三人便拉着她逐一介绍认识了,温家关系还算和睦,基本没什么矛盾,人数相比于差不多的大家,也不算太多,故而温锦书一圈认识下来还算轻松
除却家里人,他们兄妹三个还将自己的好友都介绍给温锦书认识了个遍
此刻温弘文正站在一棵树旁,一手环着那大树,一手指着怀中的树根,半倚靠着说道:“旭尧兄!礼部尚书方尚书的二公子!才思敏捷,英俊潇洒,是我多年的好友,姲姲,往后在京中若是有什么事,找他!别客气!”
温锦书看着脸色绯红,眼神涣散,明显是喝醉了的温弘文,有些好笑
一旁的方旭尧伸手去拉他
“弘文兄,你醉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温弘文打断,甩开方旭尧伸来的手道:“我没醉!你让开!”
温悦见她大哥这般模样,翻了个白眼,对一旁的小厮道:“去,快来帮个忙将他架走,架回他府上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真是不省心”
一旁的小厮得令便和温悦一起,将温弘文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