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口大姐的烟，叶宾说：“越快拿到驾照越好，价格不是问题。”
大姐吐了一个烟圈，说：“带身份证了没？走，跟我一块去体检。”
叶宾还怕她不同意呢，这直接就去体检了。
“咋去呢？”他问。
“车在那边。”大姐。
走过去一看，竟是一辆宝马。
叶宾忍不住感叹：“你们做中介，真挣钱噢。”
大姐说：“不能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
叶宾知道，这一行有混得好的，也有混得不好的，便不再说什么，直接上车。
当系上安全带的那一刻，他绷不住了。
不，是安全带绷不住了。
刚才大姐穿的是筒子裙，看不出身材。
没想到安全带一扣上，有棱有角，有模有样。
又是一个顾知言啊。
叶宾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
“奶奶的，这大热天的，要人命啊。”他心说。
他问：“姐姐怎么称呼？”
大姐单手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说了两个字：“付娜。”
“原来是娜姐，果然气质不凡。”
“别人叫我娜姐，其实我是辣姐，辣妹子的辣。”
原来是川妹子啊，叶宾对她更感兴趣了。
“不，我是湘妹子。”付娜说罢，甩了一下头发。
飘逸。
“据说湘妹子都挺会唱歌的，你也不例外吧？”叶宾没话找话。
付娜没回答，直接开唱：
浏阳河
弯过了几道弯
几十里水路到湘江
江边有个什么县哪
出了个什么人
……
真的不赖，她还没唱完，叶宾就开始鼓掌。
付娜没说话，又唱了一首：
小背篓晃悠悠
笑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头
一回幽幽深山中
尝呀野果哟
……
“姐，你这歌喉不参加《中国好声音》简直亏大了。”
此时，国内最火的音乐节目就是浙江卫视主办的《中国好声音》。那个叫华少的主持人也因此一战成名。
付娜摇摇头，说她老了，不想折腾了。
说罢，表情黯然，目视前方，用双手打方向盘。
“娜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呐。”叶宾略带遗憾地说道。
付娜有些吃惊，扭头看了一眼叶宾，毕竟他还是个小屁孩，懂什么？
“人有故事，不分年龄，与经历有关。我年龄不大，但经历不比你少。这叫什么？”
“同是天涯沦落人。”叶宾下半句还没说完，付娜抢先说了出来。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车管所。
付娜说：“别说话，跟着我走就行。”
叶宾知道，这种特殊通道都是提前打好招呼的，他只需要按流程走完即可。
最后，那边问：“科目一考试是一会进行还是明天？”
“不是，这？”叶宾有点吃惊，他想快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他会开车不假，但重生归来，让他再考科目一，能不能及格还真不好说。
他说不行就明天吧，今天太着急了，没准备。
付娜在一旁笑。
等出了车管所大门，付娜说：“还自称老司机，咋不敢去考试？”
叶宾看路上没啥车，说：“你下来，让我试两把。”
好在车管所在郊区，付娜还真停车下马，但坐着没动，意思是看看你叶宾到底有几斤几两。
叶宾也丝毫没有含糊，直接下车将付娜拉了下来。
挂挡松手刹，加油起步，转灯变道，一气呵成。
转弯时，他也会单手打方向。
一副老司机的模样。
付娜说：“小伙子，开得不赖。”
叶宾说：“其实，我更喜欢手动挡的。那种车，开得才有感觉。”
付娜说：“是吗？我也喜欢手动档的，有感觉。”
她不知道的是，前世叶宾在送外卖前还跑过一段滴滴，可惜没有自己的车，不挣钱，后来作罢。
付娜问：“你爸或你哥喜欢玩车吧？”
按她的判断，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开车开得这么溜，肯定是家里有这个氛围，耳濡目染形成的。
“我没有哥哥。”叶宾说。
“那你爸应该很厉害。”在付娜看来，这估计是个二代。
“我给我爸烧过纸钱，还不少，不知他去买车没？”叶宾略带玩笑地说了一句。
车子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这时，开车的人已经换成了付娜，叶宾开车还不合法。
叶宾感觉到了，付娜有心事，或许是自己刚才那句话对她造成了一些情感上的波澜。
他问：“姐，咋了？家里有事？”
付娜没回答，却问：“你父亲已经不在了？”
叶宾目视前方，说已经不在了。不但父亲不在，母亲也不在了。
付娜沉默了一会，说：“弟弟，不容易啊。”
叶宾苦笑一声，说：“那有什么办法呢。”
然后又是沉默。
前方，残阳如血。
“去哪里，回驾校还是？”付娜问。
“想请你吃个饭，你推荐个能吃湘菜的地方。主要是我想吃点辣的。”叶宾说。
说到只湘菜，付娜当然高兴，但同时也发愁：在申州，好像没啥拿得出手的湘菜馆。
“咱这城市里就没有一个像阿瓦山寨那样的湘菜品牌？”叶宾问。
“我在申州生活这几年，还很没发现。”付娜说。
叶宾说这既是好事，也不是个好事。说是好事是因为里面有商机，不是好事是因为今天晚上吃不到很好的湘菜了。
“你年龄小，但脑子怪灵活的。你觉得做一个什么品牌的湘菜能火？”付娜问。
叶宾说这个得调研一下，毕竟不能吓胡呲。
其实，在他的内心里，已经有了目标，但此时他与付娜还没有开始合作。说她是一个外人，也不为过。
不过，也不是没有吃的，在一条小巷子里，付娜找到了一家湘菜馆。
有点破旧，有点寒碜，门头挂的是湘菜，但里面还能做川菜，甚至还有兰州拉面和灵宝肉夹馍。
小餐馆的生存状态，就是这个样子。为了活下去，啥都要会一点。
付娜要了一份剁椒鱼头和一份辣椒炒肉，然后加一桶米饭。
“敢喝点酒不？”付娜问。
本来叶宾还犹豫着要不要弄点酒，结果付娜先开口了。
当然要了。
他说：“我有酒，希望听听到你的故事。”
付娜掏出一包细烟，扔给叶宾一根，说：“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