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根红色的棒棒时，姜小曼还以为是个肉灵芝呢，她一看服务员在笑，大概猜到那是什么东东。
周远洋也猜到了。
姜小曼十分生气，周远洋解释说：“这……我不知道咋回事啊。”
他知道姜小曼不一定相信，但他还得解释。
越解释，旁边的服务员笑得越厉害。一个人笑，他的同事不明所以，也围了过来。
这下全曝光了。
“哟，还是两个高中生，牛鼻！”
姜小曼掩面跑了出去。
周远洋站起来，准备去追，但服务员拉住了他：还没结账呢。
想跑？
不可能的。
这时，最后一道菜奥龙也端了上来。
周远洋说这几道菜不是他点的。
服务员说不能因为女朋友跑了就不承认。
双方就这么拉扯开了，后来没办法，第二次点的四道菜，让周远洋付一半的钱。一共合计下来，是5888。
数值还挺吉利的，即使这样周远洋也不愿意，因为他口袋里只有2000块钱。
对一个高中毕业生来说，兜里揣着3000块钱出门已经不少了。——白天已经消费掉了1000块。
不付钱不让走，咋办，服务员说给家长打电话吧。
周远洋想哭，但一直忍着，那滋味比芥末刺眼还难受。
接到周远洋的电话时，顾知言心里正烦——叶宾的不留宿，让她孤枕难眠。
“咋啦？我在外面出差呢，你自己搁家吧。”那边半天不说话，顾知言也不耐烦。
“妈。”周远洋叫了一声。
“嗯，你妈还活着呢，咋不找你女朋友去呢。”
“妈，我钱不够了。”
“不够就不够，赶紧回家呗。”顾知言说。在她的印象中，儿子的零花钱从来没有缺过。
“不是……”周远洋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事情的经过，他说后面几道菜是饭店私自加的，但饭店说他们的桌号有扫码记录。
顾知言知道，孩子被人坑了。这菜钱饭店已经打了对折，再不付款就说不过去。
可她是还不甘心，不是心疼钱，而是觉得这个儿子，真他娘的不省心。
“你都成年了，就知道要钱！”在转账时，她忍不住还是批评了一顿。
“那你别管了，行吧？”周远洋也很生气。自己都被别人坑了，亲妈还埋怨他。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给你打钱？有本事自己去挣钱啊。”顾知言也在气头上，怼了一句。
“回头我还给你行吧！”周远洋在心里盘算，这钱一定要想办法还给母亲，可别让她小瞧了自己。
“好，我等着，截图为证。”顾知言说完这话，直接挂了电话。
越想越气，直接睡不着，她给叶宾发QQ，问他在干啥。
叶宾一个人坐在培训教室桌子上，在思考他的未来。偶尔想象一下，这个晚上的周远洋是如何过的，所以他也在想办法看如何从顾知言那里获得点消息。
好巧，顾知言主动发来了信息。
见叶宾回了信息，顾知言开始“哭诉”，讲她的男人如何不靠谱，生不见人；又讲她的儿子是如何不省心，这还没有媳妇就已经忘了娘。
叶宾问她知道儿子在追的女孩是什么背景不。
顾知言一无所知，说：“他总是瞒着我，我啥也不知道。”
听到这，叶宾为顾知言感到悲哀。
他安慰了对方几句，想挂电话。他明天还有事呢，还有就是这折叠床睡着确实很不得劲。
创业维艰，再苦几天吧。叶宾在心里安慰自己。
顾知言没法，只好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叶宾却没了睡意：这世上的事真是难说，自己很早就没了母亲，而那些有母亲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得教训，否则那些逼货真以为自己的妈没人要？
淦！
“总不能都留给我吧？我可不喜欢那些丑的壮的和没法看的……”
叶宾翘着二郎腿，即将进入梦乡。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这写字楼，半夜竟有人来，叶宾有点小怕，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门了。
竟是顾知言。
“小宾，我睡不着。”此时的她，委屈得跟一个小姑娘似的。
很明显，刚哭过。
人家都这样了，叶宾也不忍心再将她推出去。
但她指了指外面，堆了很多东西，都是她给叶宾带的。
吃的。用的。喝的。洗的。玩的。
叶宾也很感动：每年开学时，很多同学的父母亲都聚集在学校周围，给他们送好吃的，好玩的。
但叶宾从来都没有。因为，他没有了父母。
没想到，在这高中已经毕业的半夜，他收到了这份迟到的礼物。
“谢谢你，大大姐，我感觉你将我当儿子养了。”
顾知言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昏暗的灯光下，她承认了：“你这孩子，其实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假如能选择，我希望选一个你这样的儿子。”
叶宾本来想给她开个玩笑，但听到她这话，肯定是发自内心的，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走过去关了灯光，一下抱住了顾知言，然后将头埋进去。
但过一会，他就得伸头，否则要被憋死。
太大了。
外面的月色，正好。
仲夏的夜，那么安静，那么柔和。
他这才想起，今天是农历5月15。——按叶宾老家的习俗，5月初5是小端午节，今天是大端午节。
他给顾知言讲了这个习俗，她问今天吃粽子了没。
叶宾说怕是吃不上，这一天马上就过完了。
“你想吃吗？”顾知言问。
“算了，我吃几口馒头将就一下吧。”叶宾说。
“我可没买馒头啊。”
“不用买。你，自带的有。”
……
深夜的培训教室，桌椅在吱吱扭扭地歌唱，如同小鸟的音乐，如同夏天的冰镇饮料……
此时的顾知言，努力地忘记一切，只享受当下。
让儿子和老公，滚一边去吧！
过了好久，培训室内安静了下来，顾知言问：“小宾，你需要投资不？”
“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看你天天这么辛苦，这事还不一定能做成，所以我想给你投资一点。”
“不，暂时不用。”叶宾很干脆地拒绝了她。
“小宾，别硬撑，即使这钱亏了，我也不会让你还的。”顾知言几乎“哀求”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