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月在桌边坐下,环视一周,在床上还半躺着一个少年,其他三个少年则靠坐在榻上,眼神怯怯的看着顾轻月,一时,无人敢开口。
“师兄,他们怎么样了?”顾轻月喝了一口茶,转头问柳风。
“咳咳·······他们主要是饿的,现在应该没事了,不过······”柳风顿了顿,低头靠近顾轻月:“他们都无家可归,是逃荒的,十天前被掳掠上山,据说,是打算半个月后卖出去的,你看,他们怎么安置?”
顾轻月听罢,双眼发直,不是吧?又要收留吗?
不是她狠心,实在是现在这一大家子人负担已经很重了啊!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唏嘘。
“问问他们自己的意愿吧”,顾轻月想了想,开口道。
“也好,也许他们有其他打算呢,可是,如果他们愿意跟我们走呢?”柳风摸着下巴,低声问。
顾轻月闭了闭眼,也罢,多了四张嘴,也算不得什么了,一起养,总能找到挣银子的路子。
一刻钟后,顾轻月从房间出来了,背上背着慕云初刚刚让人送来的谢礼,两千两银票和一大堆吃食,这是非常大一笔财富了,顾轻月表示十分满意!
第二个出来的是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各种药材的柳风。
后面,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每人一个小包袱,是衣服和吃食。
没错,顾轻月的收养大军越来越庞大了,这四个少年比顾轻月还高半头,三个十三岁,一个十四岁。
相比顾轻月他们轻松的背着行囊上路,此时虎峰寨大堂里,气氛凝重。
“顾将军,慕校尉,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山寨的马匪和后面的铁矿都是由那潘十三伙同南诏人共同管理的,目的是私造兵器为南诏养兵之用,部分武器卖给了其他国,数量庞大,还有掳掠人口,主要是男童和少年,为南诏巫师殿提供养蛊的血引,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大堂中间,一黑衣侍卫拱手汇报,神情肃穆。
“下去吧,按照之前的命令,将马匪匪首几人,押往黎州府衙,其他人仔细点,继续搜”,顾元鸣十分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不是不累,是不敢睡。
本以为是剿匪,顺便救人,没想到,竟捅出了天大的事情,这已经不是黎州大营可以处置的,得上报朝廷。
“慕校尉,你亲自带五十人去搜,没想到潘十三还真是滑不留手,我猜,这藏银子的地方一定在附近山里,不会离这里太远”。
“是”,慕云初说完,起身离去。
顾元鸣则低头思索着什么,大厅内寂静无声。
直到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报,顾将军,已经查到线索了,据说在我们攻寨前一个时辰,那个南诏女子已经带着护卫离开了,我们也已派人去追了”。
“临摹画像,去黎州府衙,让李知府在黎州及附近县镇内,通缉此女子,提供线索者,赏”。
“是!”护卫转身离去。
此时山脚下,顾轻月已经找到了藏在山洞中的容卿卿几人,大家一脸疲惫,听到他们回来,容卿卿带着小念快步走出山洞,
看到顾轻月和柳风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她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几人仿佛已许久未见,相视一笑,尽是苦涩。
这一天一夜,无论对谁,都是煎熬。
“哥哥,你去哪里了?你不要小念了吗?”小短腿小念率先颠颠的跑了过来,抱住顾轻月的腰,眨巴着毛茸茸的大眼睛看着她,小男孩清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
他还记得当时那些马匪拿着长刀,十分凶狠可怕。
顾轻月见状,赶紧蹲下身,抱着小家伙的背抚了又抚,“没事的,现在都没事了,那些马匪已经被抓住了,哥哥会一直保护你”,说完,又挼了挼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
“真的?太好了,哥哥,我以后会好好练功,我会保护你的!”听了顾轻月的话,小家伙立马高兴起来,拍了拍胸部,一副我最棒的表情。
顾轻月哭笑不得。
“好,以后你保护哥哥”,顾轻月站起身,拉着小家伙的手朝洞内走去。
刚走两步,山洞内就呼啦啦出来一堆人。
“轻月,轻月你还好吗?”文清泓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顾轻月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受伤,才稍稍放心。
其他几个少年也相继跑了过来,将顾轻月和柳风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的各种追问,直将两人问的头晕脑胀才罢休。
“好了好了,大家进去再说吧”容卿卿适时的开口,将两人解救出来。
“你们也进来吧!”容卿卿对站在不远处的四个少年开口。
四个少年有点胆怯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群大大小小的少年,不敢移步。
“进来吧”,顾轻月回头,朝几个少年招招手。
几人相视一眼,才鼓起勇气,随着大家进入了山洞。
直到一群人围着火堆坐好,顾轻月才开口说起了这一天一夜在山寨里的事情。
众人听的或目瞪口呆或云里雾里,较大年纪的孩子还听得懂,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较小的小念几人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山洞里会有矿?矿是什么?
说完,顾轻月扫视了一圈,看着大家亮闪闪的眼睛,才想起来应该介绍一下孩子们相互认识。
“大牛、二蛋、细伢子、三墩”,顾轻月将新来的几个孩子介绍给了大家。
年纪较大的二蛋赶紧站起来,“我们村子被南蛮子抢光了,家里人也都没了,我们本来是和附近几个村的小伙伴结伴去逃荒的,可是走到了鸣鸡岭的时候被马匪抓了,我们······我们四个活着,还有二丫和大姐被······再也没找到了”,小少年说着眼圈一下子红了,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二蛋”,顾轻月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看着少年眼里那悲怆而愤怒的光,其他几个少年见状也红了眼睛,那眼里除了悲伤,还有深深的仇恨!
顾轻月一向不是个能轻易被挑动情绪的人,自从到了这里,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变成了一个越来越容易情绪波动的人,此时此刻,她平静的外表下就有一颗愤怒到想杀人的心,边关的百姓,太难了!
“你先坐下”顾轻月轻轻开口。
这半年来,大楚的西南边境被南诏国缕缕挑衅侵犯,对方虽不说兵强马壮,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毫无下限,加之当地细作无处不在,大楚屡战屡败,最苦的自然是这边境上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