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澜抬起头怪异的看着顾轻月,“你和我一样大,怎么听你说话总是像大人一样老成?”
说完,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顾轻月,表示:你看着甚至还没我大,装什么大人?
“咳咳······”
顾轻月没忍住咳了出来,这还是面瘫少年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只是,太噎人了!
“我少年老成不行吗?”顾轻月用鄙视的眼光盯着眼前的人,表示你小看本大神了。
文清澜不再理她,转身往后院而去,他想和哥哥商量参军的事情,第一次他突然就冒出了这个念头,而且,此刻,这个想法坚定无比。
顾轻月看着他匆匆走远,若有所思。
她也听说过大楚参军的情况,按照大楚的征兵令,一般是要男子最小十五岁才可报名参军,但事实上,战事吃紧的时候,十三四岁的孩子也会被征召上战场,但这是极少数的情况。
想起文清澜离去前那个眼神,顾轻月不怀疑他的决心,但,她不希望他们以这种方式去报仇,太危险了。
她得想办法阻止。
等到晚上打烊关门,顾轻月才走入后院。
容卿卿抱着睡着的小念坐在房前的大树下,静静的出神,眼里带着担忧。
顾轻月思忖着容卿卿的样子,一瞬间,了然了,估计是也知道文清澜想参军的事情了吧。
“我阻止不了,小清泓和清澜都想去参军”,容卿卿看着顾轻月在对面坐下,叹了口气,开口。
“不要想太多,我再去劝劝,你带小念去睡吧,也忙了一天了”。
顾轻月说完,等了很久,容卿卿仍然没说话,她只好起身,准备朝文清泓他们房间走去。
“要不让他去,我估计军队不会收,不试试他不会死心”容卿卿将小念换了个胳膊抱着,站起身,小家伙睡的呼呼的,十分没心没肺,“我再想想办法”。
顾轻月想了想,好像她也没有阻止那兄弟二人想为父报仇的理由,她怀着沉重的心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想起白天的消息,想起刚刚才开始的平静生活即将化成泡影,她就恨南诏国那个什么王子恨得要命,她对这个时代的归属感不强,也没有什么爱国情结,她,只想平静安宁的活着·····
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漓泉关。
喊声震天,南诏国再次发起突袭,半夜进攻的号角吹响,让漓泉关守关的将士们直接懵了,接着就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那三王子越子奇不愧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变态,竟在半夜发起突袭,不是偷袭,而是发起冲锋号,让大楚这边刚刚从黎州大营调来的一万五千士兵临时军营内瞬间乱成一团。
他们下午才刚刚急行军到达军营,吃过饭和衣躺下才没多久,根本还未缓过来,就又拿起长枪加入了战斗。
直到打退南诏军的进攻,已经是约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临时营区吵吵嚷嚷,伤患被抬进了伤兵营的医疗大帐,剩下的大军匆匆集合点数,到处脚步匆匆,人心惶惶。
离医疗大帐不远处的一个营区内,临时搭建的校尉帐篷十分简陋,慕云初正襟危坐,桌上摊开着西南边境的地图,油灯忽明忽灭,给闷热的营帐内更添加了一丝阴郁。
“主子,守卫营的赵二说赵参将的伤势又重了,偷偷问咱们这边能不能找白神医过来看看?”慕南走近账内,压低声音。
慕云初拿着笔细细的在图纸上圈画,书写,直到卷起地图,递给慕南,“把这个地图尽快送到黎州大营给顾将军”,顿了顿,又说道:“说说赵参将的情况”。
“赵二说今天下午,赵参将发过高烧,但晚餐时分,退烧了,谁知,刚刚听到南诏军又来了,急怒攻心,晕过去了,又发起了高热,人一直未醒,李军医忙活了快一个时辰了,还不见退烧,而且,腿上的伤口有化脓的迹象,这样下去······”。
慕云初拧眉,沉吟了一瞬,开口:“你让慕北去漓泉县看看,看炎儿怎么样了,如果没问题,让白神医来一趟”。
“是”,慕南立即应声离去,只留下帐帘微微晃动。
慕云初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想起刚刚结束的战事,陷入沉思。
漓泉县城。
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带着忐忑不安,已陷入梦乡。
而城中的一处别院,主屋内灯火通明。
床上,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张大双眼,一脸的不忿。
“为什么不让我去漓泉关?我也可以打南蛮子!”少年愤愤的开口。
白景之坐在床前,老神在在的捻着银针,打着哈欠,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不像正在给人诊病的大夫,而是像一位纨绔子。
慕瑾炎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大夫”,实在很想糊他一脸。
七叔找来的这个大夫怎么看怎么不像大夫,还说江湖人称白神医,见过打着哈欠眼睛都睁不开还给人行针的大夫吗?这是草菅人命吧!
“我要去漓泉关,你快把这些劳什子给我拔了,我好的不得了,不要你治!”慕瑾炎挣扎着起身。
他们早上得到消息,说南诏国进攻漓泉关了,赵大将军战死,七叔他们被从黎州大营调去支援了,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他心急如焚,但,前阵子他受了伤,到现在还未完全康复,结果,他偷偷拎着包袱还未出门,就被眼前这个白纨绔给劫了,银两马匹全部没收,还将自己拎到房间扎针,说自己气血两虚,得调理,摔!
他上次就胳膊上挨了一刀好嘛?伤口虽然深,但没流多少血,虚什么虚?
绝对是这个白纨绔在整他!
“躺下,再动我就点穴了,你想僵硬着睡一晚?”
白景之可不会被眼前的小屁孩给吓住,这小子一个错眼就想溜,滑的泥鳅一样,他可不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人给弄丢了,到时候怎么给七爷交代?
况且,他上次已经溜出去一次,吃了大亏,险些被南诏人掳走,这小子竟然还有胆子偷跑,他也是服了。
他慢慢的将针一一拔出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细细观察慕瑾炎的脸色变化。
只有他和慕云初知道,眼前的小小少年自小被人下了奇毒,一直被压制在身体内,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毒渐渐的显露出来,已在逐渐蚕食少年的身体,要不是这两年慕云初将他接到身边让自己医治,如果他还留在京城那个吃人的地方,说不定早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此,白景之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得想办法尽快找到离生草,不然,慕瑾炎的身体恐怕很快会虚弱下去了。
抬头看见少年倔强的眉眼,白景之叹了口气,端起桌上刚刚熬好的药走回床前,“喝药,如果你表现的好,等漓泉关情势稳定了,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你七叔,怎么样?”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慕瑾炎一脸的不相信,眼前的纨绔真敢带他去漓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