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紧被子的陈雪茹本想质问他如果骗她会怎样,可李华却先出示了转业证和粮本,轻声道:“这是我转业证件,粮本在这里,暂时存你这儿,我明天再来拿。
她随即拿起那些证件查看,确认起真伪。
首先是检查了李华的转业证明,底部三颗印鉴确认了真实性,接着翻看了粮本,确认无误。
李华这才确信,李华为人不欺,这两件事物关乎他切身事务,一关乎他的职业,另一关乎他的生活所需。
陈雪茹看着他,温柔地说:“你不用这样紧张,我是真的信任你的。”话语虽如此说,但她依然轻手轻脚地将物品藏于枕头底下,显示出她的细心与关怀。
放置好后,她转过头来看到李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刻意讨好似地笑了笑,接着补充:“我只是不想你晚会弄丢了嘛,所以帮你放好。”这样的心口不一是种微妙的可爱表现。
轻轻地揉了揉陈雪茹的脑袋,李华背对着她坐床准备换衣物。
然而当他拿起衣物时,背后传来痒痒的感觉。
回头看去,陈雪茹正躲在被窝里,轻盈地抬起一只脚在他背轻轻摆动,并问:“有急事需要做吗?”
这情景哪还能不清楚对方的意图?李华干脆地将衣服放下,重新躺回床边。
从陈雪茹的店里出来,李华看了看手表,时间将近晚十点半。
他叹口气,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难以置信。
本是为了办理一些事情,没想到却意外地获得了一位女友,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别人大概也不会信吧。
他懒散地活动下腰部,向附近的小酒吧快步走去。
刚到门口,看到店内灯光黯淡,门外站立着一位男子。这名大约三十岁的壮年男子身穿沾尘的棉衣,在门口的檐下躲避雪花,同时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李华走前,迅速地识别出眼前的人。
服用了基因药物以来,他记忆力惊人,只需一眼即能识别对方身份。
这个男人正是之前酒吧内坐着饮酒的其中一人。
那人见到李华,恭敬地抱拳道:“先生,这是找您的费用。”
一边递出手中的现金,他继续解释,“您的单车留在店里了。我看外面下雪,知道您可能没回来,就帮您放到里面。”
听到这话,李华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他,认真地表示了感谢:“多谢了。”接着解释刚才的情况,“真是抱歉,刚才遇到了些事让您久等了。”
那男人闻言惊讶地望向李华,但见到他诚挚的目光,微摇头道:“既然选择来这里喝酒,就是我的责任。”
李华理解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不必客气,年纪我还是你大兄弟呢,叫名字就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蔡全无,你叫我老蔡就行。”
“好的,老蔡。今天先忙完了事,明天晚我带你去酒吧痛饮一番。”
说完,李华走进店里推出台子下的自行车,向门口帮他遮挡寒风的蔡全无挥挥手示意再见。蔡全无回到家中,正好看到徐慧珍正在安抚熟睡的孩子。
雪花轻轻滑落,蔡全无抖落身的积雪,把棉袄挂在门外,在火炉旁提了满满一盆热水,端进卧室置于床下。
他轻轻地揉了揉双手,从徐慧珍怀中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低声道:“你去泡个脚吧,我把小孩儿照顾好。”
徐慧珍递过孩子给蔡全无,一边坐到床捶了捶腰,询问道:“那个人回来了吗?”
蔡全无微微颔首,并没有言语。
徐慧珍脱下鞋子放进脸盆里,一边洗着脚叹息着,“不知道陈雪茹追的人怎么样了。”原以为这只是自言自语,却不想蔡全无应道:“已经追了。”
顿时,徐慧珍诧异地望向他,因为丈夫向来坦诚直率。徐慧珍好奇心起,八卦地问道:“你怎会知道?你亲眼见到了?”
“我闻得到他身混合着陈雪茹的味道,”蔡全无接着说道,“脖颈那处还有一个印记,和陈雪茹的口红颜色一模一样。”
徐慧珍斜瞥了他一眼,调笑道:“嘿,你对陈雪茹可真是用心,香水的味道都能辨别出,连她的唇彩也一清二楚。”
蔡全无补充道:“那家酒吧,每天都有他的气味儿飘荡,除非陈雪茹,没人会擦那种香水。”
听到这些,徐慧珍微微点头,双手撑着膝盖,叹道:“照这么说,既然印记出现在脖子,估计是成功了,只是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蔡全无叹了口气,将睡梦中的小孩轻轻放进婴儿床摇动。
站起身,看着床沉思中的徐慧珍,他说:“步伐如虎,气息如山,陈雪茹难以驯服那样的他。”
他想到了李华先前的表现,“范金有和廖玉成都远远不及,不能陪他并肩。”
听到对自己夫君这么高的赞誉,徐慧珍不由得转头凝视蔡全无,眼含惊讶。
蔡全无理解她的疑问,轻声道:“他明天还来酒吧,你就亲眼看吧。”
而此时,在另一边,陈雪茹送走了李华后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趴在床头,凝视着他退伍证件和粮票本,傻笑不已。
她从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出现。不但外表出众,行事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意识到这一点,陈雪茹忽然提高了警惕。他的证件只标注了22岁,而且服役6年了,这样的多面怎么能轻易被她看穿?
尽管她自己还是个新人,但这世间各种人物的事情,她也略有所闻。
思索片刻,她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也许他隐瞒着什么?否则为什么……16岁时……
陈雪茹连忙打消这个想法。一旦陷入深思,就无法停下,只会越想越多。
看来她得想想策略了,这样难得的男人,不容错失。只要握在他手里,哪怕是不好侍候的大男人,也会服服帖帖。
此时的李华完全没想到正有人悄悄计划自己,他在寒风中紧抱着自行车,匆匆往家中赶。
二十分钟后,车停放好后,就听到隔壁刘家大门开启。
只见刘海中头部裹着纱布,一拐一拐地出门,径直向李华走来,还没开口便厉声骂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谁让你把水倒在我们家门口的?”他怒视着李华,眼中充满不甘。
今天早,刘海中满腔兴奋地出门班,结果出门时不慎摔了个大跟头。
他看到门前冰凌凌的一大片,足有一尺厚,连戴着厚实手套都感到滑不留手。
他心知肚明这只有那个叫李华的人才干得出来。
去了医务室包扎后,他心中的愤怒只增不减,琢磨着要找李华理论,甚至让老大去厂里通知易中海,让他晚主持全院的批判大会,教训一下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