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丰县捕快分三房,每房在编三十人,不在编若干。
晨时刚过,二号捕房进深十来米的大堂内,五六十人并排站立,显得有几分拥挤。
“列队!”高堂之上,黑袍男子体态略显清瘦,神情肃穆、眼神犀利如鹰。
黑袍男子便是二房捕头,翟锋。
一声令下,场面瞬间静的落针可闻,皆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连他两侧的四名队长也不例外。
扫视一眼后,端坐,坚声问道:“可有要事禀报?”
“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李寻直接出列,拱手恭敬回应。
本来按照正常的流程,他应该先提前跟队长打个招呼,队长依据事态紧急情况再做决定。
可他如今一身实力,不稍微表现一番,又怎么会有肥差派给他呢!
翟锋眼里疑色一闪而过,冷冽道:“何事?”
“禀报大人,城西刘寡妇克死七人之事,属下已查实确有蹊跷。那刘寡妇不是常人,已化作邪祟,喜食男子阳气,能口吐长舌、手生利爪,属下观之,已成气候。”
“哦?”翟锋疑色稍显,“我记得是派你去诱惑,既然你调查的如此清楚,想必不仅计策成功,且见了她真身,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逃脱?”
李寻再次拱手,眼里不屑丝毫不掩,“大人,不过区区初成的邪祟,又有何用?谁不知道咱们二房人才济济,我虽不才,但也不可落了下乘,属下出手直接灭了她!”
翟锋听后眼里疑色更浓,“李寻,你年不过双十,竟有如此修为?”
说时摆了摆手,边上一名队长出列,出门而去。
李寻也知道是核查去了,丝毫不慌,挺了挺胸豪气道:“大人,小子不才,修炼一途,确实有几分天赋。”
翟锋还没出口,边上一位队长目红耳赤,出言训斥:“哼,大言不惭!还不赶紧向大人赔罪!”
李寻认出来了,此人正是自己队长,冯春安。
翟锋笑了笑,“无妨,只要你有真本事,本捕不怕你傲,”又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就怕本事不够!”
在翟锋的扫视下,大多数实力靠后的,都羞愧的低头,生怕与之对视。
气氛烘托到这,李寻直接顺杆直上,“大人,属下年轻,咱们捕房的兄弟们常常照顾,也没派什么重任,我感激的很!
但如今这世道,妖魔、邪祟层出不穷,哪里是躲就能躲得过的?
我辈修炼之人,定当迎难而上,那些个妖魔邪祟,是最好的磨刀石!
所以恳请大人,往后有什么棘手的任务,尽管差使属下,我感激不尽!”
冯春安气的冒烟,这小子不明白老子好心,刚死了爹,自己也急着送死?
呵斥道:“你小子牛皮吹的响亮,”侧身对着捕头拱手,“大人,可否让属下当众试试他身手?”
翟锋也好奇得紧,“去吧,出手莫要太重!”
冯春安没有回应,他今天非得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在这里被教训,顶多是受些皮肉之苦,面对妖邪,稍有不慎便是命丧当场!
气冲冲的下了高台,直直的走向李寻。
其他人纷纷后退,给二人腾地方,无聊的上班时间还能看比斗,即便是单方面的碾压也比寻常有意思的多。
所以都怀着兴奋,还有不少窃窃私语,甚至打起赌,看李寻能撑几招不趴下。
后来又做了补充,双手沾地就算趴。
李寻听了也不生气:本道爷的道行,简直深不可测,又岂是几个路人能看清的?
冯春安年不过三十却能当上队长,天赋和实力样样不差,而且平时十分护短,受到队里一致好评。
队里的其他人此时也都在暗暗责怪李寻年轻不懂事,打算下值后再教训教训他,毕竟和老李生前多多少少有几分交情。
“小子,我先让你三招!”冯春安一手背后,另一手伸出,掌心朝上勾了勾,丝毫没把李寻放在心上。
别说他,就是他爹老李也不是自己一合之敌!
李寻有几分生气:都这么看不起我么,道爷不出手,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不用,我一向尊老爱幼,理应让你三招!”
冯春安简直要暴跳如雷,没了耐心再啰嗦,箭步上前,挥手就是一巴掌,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周围的观众瞬间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冯春安居然动真格的。
仿佛看见了李寻已经被扇飞,恐怕还得皮开肉绽。
“瞧冯队的架势,这小子怕是得养两个月的伤!”
“啧啧啧,真是可怜呐!”
“可怜什么,老子压了那混蛋能撑过三招的,没曾想他嘴也太硬了些!”
“……”
嘲讽的声音却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场面又变得落针可闻。
短暂的安静终被打破。
“什么情况?”
“冯队是没用力么?”
“……”
只见场上的李寻,死死握住了冯春安的手腕,令其丝毫不能摆动,画面仿若定格了一般。
此时,冯春安的心里比谁都吃惊,因为他使出全力都抽不回手臂。
“你小子,还不放开!”
李寻笑着松开了手掌,毕竟都是同僚,给他留点面子。
冯春安由于往回用了大力,此时一个松手,强大的惯性让他往后直退,有七八米,直到被捕头身边的队长扶住才稳住身形。
场面众人也明白过来,看似不起眼的一招,却足以证明李寻的强横。
虽吃惊,但是再也不敢随意打趣,因为两位都是强者。
弱者和强者当面,只能尊敬。
场外看的最明白的莫过于翟锋,脸上布满喜色,拍着扶手称赞:“好,好!”
“李寻,你既有如此实力,可要何奖赏?”
李寻之前没想到这茬,心里犯难:看捕头的威势,肯定是大户,可我若真的张口要钱,会不会太俗了?
“大人,修炼一途,颇费银钱,若大人真要赏赐属下,不如赏些银钱吧!”
道爷可不管是俗是雅,唯有实力才是真!
这番回答,惊的不仅是众捕快,连翟锋也不曾意料,不过想想也能释怀:终归是年幼无知罢了!
“你有真性情,本捕高兴得很,”对着侧身的一位队长吩咐道,“你去库房取二百金来!”
“本捕当众赏你二百两黄金,”说罢看向众人,语气变得低沉,“你们平日里闲暇时就知道吃喝嫖赌,要是把时间都用在修炼上,何至于被十来岁的少年远远超过?
往后我看看谁还敢懈怠修炼,没用的,我这可不留闲人,被革除补偿五十两银子,要养老回家去养!”
场面众人没人对五十两银子心动,即便是没有编制的也一样。
五十两银子不过一两年的俸禄,可捕快的油水不少,且随着实力的提升,收入呈指数上涨,为了几十两银子丢了饭碗,不值当。
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日后一定刻苦修炼,心里则对李寻一阵咒骂。
至于为什么不敢咒骂捕头,两强相比取其弱。
一会儿功夫,托盘上二十个大大的金锭呈现在李寻身前,直晃眼。
没有客气几句,毫不犹豫,直接接过。
真金白银的,还客气啥?
这等丝毫不通世事的行为,翟锋看在眼里,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喜怒。
此时,外出的队长回来了,来到翟锋身旁附耳交代。
翟锋听完后朝着李寻淡淡问道:“你是如何杀的那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