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昭和桃芝订婚之后,暮景盛便把集团的最高权限给了韩昭,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何暮景盛可以查阅的财务资料,韩昭都可以查阅,并且财务总监有义务回答韩昭关于公司财务的任何问题。
可是即便这样,韩昭还是没有找到暮景盛和背后势力勾结的最关键的证据。一般来说,为了避免被追查,行贿不会采取银行转账的方式,那样太容易被顺藤摸瓜。现金,古董,黄金等不记名的资产,就成了最好的工具,即便被查到,只要不松口,顶多是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韩昭断定,暮景盛肯定采取的是后一种方式,而像他那么精明的人,为了自保,肯定会留一个账本,这样才能把双方牢牢地绑在一条船上。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账本。
定好的婚礼日期逐渐逼近,可是找证据的事一筹莫展,他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未果。韩昭实在不知道暮景盛会把账本放在什么地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到底有没有账本?
迟迟交不出更有用的情报,赵怀远也开始质疑他的忠诚,每一次接头都不忘提醒他,他和桃芝的婚姻不过是权宜之计,他在国旗下宣过誓,他的父母是为了捍卫国家而死。
不能忘记,当初进警校的初衷。
暮景盛眼看韩昭就要成为合法的自家人,打算把桃芝妈妈家祖传的金戒指拿给他,好让他在婚礼给桃芝戴上,算是一个惊喜,顺便把这个戒指一辈一辈地传下去。
他把韩昭叫到家里,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他一番,跟着就把这个戒指交给了他。那是一枚极其普通的素戒,纯金的指环,没有任何雕饰或者镶嵌,表面几乎没有划痕,看得出曾被人小心收藏。
韩昭握着这枚戒指,端详半晌之后,内心忽然灵光一闪。这是桃芝妈妈的遗物,暮景盛必定会妥善保管。而这间屋子他曾经仔细搜索过,并没有看到过这枚戒指。会不会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地方,秘密保存着这个戒指?说不定也藏着账本?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韩昭当晚和暮景盛喝了许多酒,醉得爬不起来,暮景盛就让他留宿在客房。趁着夜深人静之际,他把房间里可疑的地方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一处遗漏。那是一道暗阁,打开之后,里面赫然藏着一个保险箱。
直觉告诉韩昭,他已经紧紧扼住了暮景盛的咽喉。然而他感觉不到如释重负,只感到恐惧,脑海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要打开那个保险箱,否则就一切都完了。
挣扎了许久,最终韩昭还是打开了箱子,找到了他苦苦查探的证据。但是他没有拿走账本,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赵怀远。他像是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账本一样,继续若无其事地生活。
仿佛这样,就能逃避那个注定的结局。
他难得地请了假,带着桃芝去旅行,去了自己老家,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这么多年过去,原来的街坊四邻早就搬走,已经没人能认得出他。
这样也好,就没人会戳穿他的名字。
他带着桃芝去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走他曾经走过的街道,给她讲他小时候的故事。他想要她多了解他一些,了解那个真实的自己,哪怕只能多一点点也好。
不想真相大白的时候,留给她的全是谎言。
定好的接头日子,韩昭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出现。赵怀远暗觉不妙。他安插在暮景盛身边的人,不止韩昭一个,只不过其他人没能像韩昭那样得到暮景盛的信任。
而据这些眼线汇报,韩昭对阮桃芝,似乎有些假戏真做。所以他之前才会提醒韩昭,不忘初心,但他从未真正怀疑过他,毕竟当初他选择去做卧底时,就非常明白,卧底的命运注定是和背叛相伴。
而眼下,赵怀远却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接头的日子,韩昭从来都相当准时,为什么这次连人都不见?难不成,他打算背叛自己?
为了给韩昭施压,第二天,赵怀远冒着极大的风险,现身敦煌集团的正门。他默默地站在一街之隔的对面,戴顶鸭舌帽,穿个普通的夹克,拿了张报纸。眼线告诉过他,这个时间,韩昭会在正门出现。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韩昭就从大门内走出来,街边停了辆捷豹,司机正恭候在路旁。韩昭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人交代着事情,视线扫过街对面时,明显僵了下。那人虽然戴着鸭舌帽,低着头在看报,但是身形分明是赵怀远。
赵怀远此刻也抬起了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撞,韩昭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躲开了对方的视线。他快步走着,径直走向那辆捷豹,司机毕恭毕敬地替他拉开了车门。
上车前,韩昭本能地再向对街望了一眼,只见赵怀远一脸凝重地盯着他,眼神里有质问,甚至失望,跟着他重重地抖了下手里的报纸,叠起来收好,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