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抬头,见那人嘴角笑意更深地看着她,然后完全出乎意料地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
唐缓双脚脱离了地面,忍不住乱蹬乱抓起来,却没有多大力道。那人浑不在意被踢脏的衣袍,贴在她耳边轻轻道:“不自量力的东西,若要怪便怪那人去吧。”
唐缓脑子充血,自中了君子阵后一直苍白的脸色从未如此红过,她瞪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那人眼中只有不容置疑的杀意,落下的话音里全是报复后的快意。
真是个疯子!
这疯子此刻正想要了她的命。
唐缓右手朝着那人脸颊招呼过去,却被轻巧躲过,此时此刻,她终于体会了一把知墨当日在明镜堂的感受,无力又愤怒。
一瞬间卸了力气,她认命地闭了眼,快要失去意识时,耳边突然闪过风声,她迟钝地感觉到握着她脖子的手松了松。
又是一阵劲风扫过,唐缓身子一轻,然后被狠狠甩到了地上,一时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绞碎,暗红色的血自嘴角流出。
她费力地撑着眼皮,斜躺在地上看过去,却见那红衣疯子正与一黑衣人交手。二人的打法皆是不要命的招式,看起来就像从前看过的羽楼杀手过招,招招狠辣,一丝花哨也无。
不知那黑衣人来路,只觉二人武功皆不低,唐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盼不要让那疯子赢了去,否则明年今日,便是她的祭日。
然而自古好的不灵坏的灵,百招过后胜负已现,红衣人一掌招呼在黑衣人心口处,黑衣人向后踉跄一步,红衣人趁势而上,扫腿的同时,干脆利落地拧断了那人的脖子。
蓦地又是一口血吐出,唐缓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明暗交替的视线中,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钟晹绥。那人淡漠的黑眸在提起寻记烧鸡时漾出的清浅笑意,那人修长的手指在掖被角时弯起的弧度,此刻竟然都清晰无比地浮现于脑海,然而越是清晰,便越是让她绝望。
眼前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渐渐被那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的脸所取代,那红衣人边用白色丝绢擦着手边朝她走来,行至她身前时弯下了腰。
唐缓费力地望着那弧度优美的下巴,在那冰凉的指尖再次触碰到她的脖子时,有些战栗却又似解脱一般地失去了所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