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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冷漠与仁慈(1 / 1)

黎书扶着受伤的腿脚瘫坐在地,秋索蹲下试着掰了两下捕兽夹,钢齿纹丝不动。

“我来。”黎书虚弱地说,将一只手按上捕兽夹。“附灵”发动,刚刚还寸不相让的钢齿立刻松开,在草地上蹦来跳去。

黎书试图站起,但脚踝已经粉碎性骨折,就是动一下也如酷刑。

秋索忽然想起,自己曾记录过辛然使用的“肉骨”,那毫无疑问可以治好他的脚踝。可他的手只伸到一半便停在了半空。

真的有必要吗?

说到底,他和黎书只是临时组队,是利益的交换,刚见面时对方还想杀了他呢。自己什么时候慈善到愿意救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人了?

的确,他以前救过一些快饿死的孤儿、弃婴、还有被拐卖的女孩什么的,但那都是顺手的事儿,可现在他的心能本就所剩无几,经不起什么消耗了。

就在不到十分钟前,黎书刚救过他的命……

不,自己什么时候考虑过这么多?

他并不介意回报恩情,但相比知恩图报,过河拆桥在杀手的工作中显然占了更大的比重。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须发半白的刚硬老人,那是他的养父,把他从阴冷的孤儿院里拉出来养了12年,对他可以说恩重如山、再造父母。可他把枪口抵在老人的额头上时,何尝犹豫过呢?

秋索是个杀手。他可以用“只杀罪人”的规矩慰藉自己的微不足道的良心——在许多人嘴里亦称为矫揉造作的伪善——但他绝不是什么善人。

“不想救我就算了。”察觉到他的犹豫,黎书苦笑了一下。“一场游戏,临时组队,也没什么。你快撤吧,我听见有脚步声来了。”

“……抱歉。”

“没关系,萍水相逢而已。”

“再见。”秋索不再犹豫,转眼就消失在树影之间。

“……这走得也太干脆了。”黎书嘀咕一句,转向另一个方问。

“不来打个招呼吗,猎人先生?”

左手猎枪,右手剪刀,满身血污的高大身影缓缓踱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血腥气。

“狼,在哪里?”猎人的声音粗沉如,还混杂着某种滞涩的、咯吱咯吱的喉音。

“在……刚才在那边的坡上面。”黎书无法控制自己不发抖,对方身上弥散而出的杀气几乎令他窒息。如果他不是本就坐在地上,肯定已瘫倒在地。

“那边,坡上?”猎人重复。

“对,晚了可能就抓不到了你赶紧过去吧!”黎书的口气仿佛推销员。

猎人不再说话,猎枪的枪口锁定了无助的猎物。

“等等……”

砰!

枪响,眼镜男的腹部多出一片蜂窝煤般的血洞。他像根折断的芦苇似的倒下,而猎人没再看他一眼,大步掠过了他轻颤的身体。

黎书倚在一棵橡树上,目送猎人的背影隐入昏黑。他的腹部已如鲜红的喷泉,生命伴着每一次呼吸而不断流失,而疼痛感却不减反增,如近在咫尺的死亡那般愈加鲜明。

这就结束了啊。积分才3点,不知道算不算是优秀……

好疼啊……我为什么还没死……内脏都被打穿了不应该马上就断气吗……

一个穿着黑风衣的身影,从一片灌木后无声无息地钻出,来到他面前。

“你……”黎书用最后一口气艰难地喘息,“你还……没走?”

秋索没有回答他,也许心中尚有一丝愧疚?他不知道,对这种情感太陌生了。

秋索摸出那截刀刃,缓缓抵在对方的脖颈上。

“来送我……咳咳……解脱的啊。”黎书咳出一口血,勉强苦笑了一下。

“谢……谢。”

刀刃在手中捏得太久,已经不再冰凉。温热的锋利旋转九十度,大动脉干脆地分裂。

“击杀玩家:黎书。积分+3。”

这是一种仁慈。就算他不这么做,后果无非也就是让这位临时队友的痛苦多延续几分钟,或被哪个路过的玩家捡了漏。

秋索如此告诫自己,却仍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并非悲伤,更不是后悔。他搜肠刮肚才想出来那个名字:负罪感。

奇怪。这种感觉他已太久没有过,以至于几乎忘了它的名字。为何一个临时队友的死让他与这种几乎陌生的情感久别重逢?何况游戏如中死的人是可以复活的,他还没有真的死去!

上一次感受到负罪感,还是什么时候来着?三年前?五年前?

恐怕更远。远到那些记忆已被时光冲刷得泛黄,唯有几个片段仍然鲜活,像是一潭死水中仅剩的几尾活鱼。

八年前,那是他第一次独自出任务。

看不见月亮的深宵,没有一丝星光的夜昭示着一场暴雨。

把夜色裹在身上的少年踩着黑云跨入庭院,玫瑰的芬芳对他夹道欢迎。这些妖艳的花吸食着人血,才有了今日的鲜红——正如这栋宅邸的主人。

他轻轻叩响了那扇考究的大门。瘦骨伶仃的男人探出头来,他穿着睡衣,眼眶深凹,黑眼圈如同要与墨汁较量。

一切都与他的想象一样,包括这张瘦脸上的倦容和身上微微散出的毒虫的恶臭。

“小鬼你谁啊?”男人看见秋索,一愣。

秋索并不答话,只是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对方。

“喂!”男人火了,“你是想死是不……”

他的威胁戛然而止,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的头颅。

“杨风先生,我的雇主让我为您道声晚安。”秋索微笑。

“谁……谁派你来的?”杨风的脸色变得惨白,显得黑眼圈愈加深沉。

“除非雇主要求,否则不得透露其身份,这是我们这一行的铁律,先生。您的遗言?”

杨风的双腿开始哆嗦:“是……难道是因为那一吨货?我还,我加倍还给你雇主!”

“这话您不该对我说。还有别的吗?”少年得体而礼貌,一丝不苟的发言如同在参与上流社会的交际舞会。

“不!”杨风扑通跪了下来,“你雇主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不,三倍!求你了,我还有女儿要养!她才八岁,她不能没父亲!求求你!发发慈悲吧!”

枪响,因为装了消音器而声者沉闷。

“在最后的时刻,您选择了说最没有意义的话。和杀手讲慈悲……呵。”秋索叹了口气,关闭视频录制。

“糖果咬碎了,没留下糖纸。”他自言自语着,“任务结束,那么……”

“什么糖果呀?”一个清脆的童音。

卧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姑娘探出头来,及肩的乌发丝滑如缎,白净的小脸上带着天真的神情,黑珍珠似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毫无疑问,她还不明白什么是死亡。

“哥哥,你喜欢吃糖果呀?”小女孩开心地说,“云云请你吃糖果吧,是爸爸给我买的哦!”

年轻的杀手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他接过那枚糖果,像接过自己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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