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特威客区,作为首都穷人最多的一个大区,自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内阁办公厅对此区状况有一种流传甚广的说法:“那里的空气中飘荡着恶臭,脚下的土地在不断往外渗出血色污水。”
这个看法不光首都其它五区民众一致认可,就连盖特威客区居民自己也会点头同意。
但恰好就在这种贫穷到极致的地方,一些见不得光的财富暗流却得以蓬勃发展。
赌博,借贷,贩卖人口……,人类能想到的所有地下交易,这里都有。
而维持这些交易得以正常开展的表面载体,则是黑帮。
没人知道盖特威客区有多少黑帮,每天兴起多少,旋即又覆灭多少,根本无法说清。
实力最强的帮派,接近覆盖了半个城区,实力最不堪的,也就能掌管一个店铺的保护权。
而走私这种事情,不管背后势力是怎样的背景,也必然会选择让黑帮站在台前。
经过那日商量,三人遂决定以黑帮作为突破口,卡尔便按照斯图尔特的精密部署,悄悄加入了一个小型帮派,而纳尔逊局长则成为他的秘密联络员。
考虑到卡尔才到盖特威客区三个月,加上之前很低的存在感,他实际就是第六分局最面生的那个人,从这个角度看,选他执行任务确实最为妥帖。
因为所以,卡尔·艾萨克,现在便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帮派成员,隶属于“威名赫赫”的黑手帮。
如今,卡尔正跟着帮派老大走在一条巷子里,进行每日“例行巡逻”。
走在一群人最前面的正是帮中老大,“黑手”米歇尔,一个看上去比卡尔大不了多少,也就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
大概是觉得自己过于年轻,很难给人威慑感,米歇尔还对自己的外表做了一番精心装扮。
他把一件衬衫染得花里古稀,再撕去衣袖,让自己两条细长的手臂露在外面,胸前戴了一条粗犷的劣质镀金项链,头发也用油梳得像豪猪般向上竖起,再配上他使劲皱起的抬头纹,倒是很有些个人特色。
走在前面的老大突然回过头,特意把队尾的卡尔喊到自己身边。
“卡尔,我的好兄弟,你作为新人,一定要主动学习、积极融入,被动等待是很难成长的,我说这些,都是为你着想……”
卡尔听着米歇尔的唠叨,内心不免惊呼:“哇哦,职场PUA哎!”
“不过说起来,你也进步很多了,比如你如今这身打扮……”
卡尔在“到岗”第一天就被批评了,领导说他外表不够凶悍,卡尔岂能让人看低自己的职场素养,立马自己出资进行一番改头换面。
他找了间正规理发店,按照前世的记忆,指导理发师给自己扎了个脏辫发型,又穿上一套尺码宽大的白色衣裤,走路站定时还故意倾斜上身,再搭上他本来有些“痞”的气质,立马得到帮中兄弟的一致认可,还因此得了个“卡尔小子”的绰号。
“既然你也想把事情做好,今天我就亲自教教你,怎么收取保护费。”
接下来,卡尔便目睹了老大的全程业务示范。
“老头,你这菜摊该交钱啦,这次可别想再拖了……”
“啊!你孙女病还没好,没钱买药?特码的别啰嗦,再缓你几天就是,但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该交钱了,行行行……知道你难,今天先就这样吧,改日再说……”
如此总总,一路走下来,费尽嗓门,居然仅入账了两个便士。
米歇尔一边拨弄着手里的两个便士,一边小声嘀咕:“奇怪,这钱怎么总是收不上来……”
一旁的卡尔回头看了看那条狭隘、简陋的小巷,在心里回答了老大的问题:“那是因为你虽然人称黑手,可你的心,不够黑啊!”
“走,兄弟们,找个地方喝酒去。”米歇尔是个洒脱人,搞不懂的问题也不纠结,反手就要结束今天的工作,带头摸鱼。
就在一行人嘻嘻哈哈,彼此打闹着寻找酒馆的时候,帮中兄弟“铁人”突然找了过来。
“铁人”的本名叫吕贝克·威灵顿,外表憨厚,但长得很是粗壮,作为卡尔的同期,今天一早被米歇尔派出去跑腿办事,现在才回来。
威灵顿跑到米歇尔身边,憨厚的嗓音响起:“老大,都说好了,今晚就在后巷码头谈判。”说完还朝卡尔眨眨眼,意思:“兄弟,您好吗?”
作为同时加入黑手帮的新人,他们之间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卡尔也眨眼示意;“我很好,谢谢。”
旁边的米歇尔一拍大腿:“太好了,在自己地盘上谈判,也不怕独狼帮搞什么小动作,而且这次是他们主动上门送钱,哈哈,兄弟们的好日子要来了,走,喝酒……”
到了酒馆后,卡尔私下问了问威灵顿,才知道事情的缘由。
原来在黑手帮贫瘠的地盘上有一个很小的码头,依靠的河道是泰晤河一条细小分支,只能行驶狭窄的小船,因为缺乏商业价值,这条河道鲜有人问津,通常只有一些渔民的自家小船会停靠在那。
地盘离黑手帮最近的独狼帮却突然找中间人传话,说想租借码头一段时间,威灵顿就是被老大叫去交接谈判事宜的,具体其它的他也不甚清楚了。
卡尔听后不由内心嘀咕:“租借这个破码头能有什么用,难道是和走私有关?看来今晚好好打探一番了……”
很快,夜幕降临,黑手帮全体十来号人已经等在寂静的码头周围,按照约定,他们除了木棍,没带别的武器。
当泰晤河上的钟声传来第十响的时候,街面上的巡警将耗时半小时进行换班,也正是治安最薄弱的时候。
独狼帮老大“独眼”杰克,终于带着十多个帮众出现了。
浦一见面,独眼杰克便面带笑容,张开双臂向米歇尔走来。
米歇尔立即做出同样动作迎了上去:“杰克老哥,好久不见了……”
就在他们拍打彼此后背,亲热拥抱的时候,杰克那只独眼忽然露出凶光,猛地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朝米歇尔狠狠捅了过去。
“啊……”发出惨叫的米歇尔应声倒地。
这一幕来得太快,黑手帮众人全然没能反应过来,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之际,独眼杰克已经大吼道:“上!干掉他们,吞了这地盘,我们便连一便士都不用付给他们……”
一瞬间,面前的独狼帮众人抽出早已贴身藏好的武器,疯狂涌了上来,同时,从外围又冲进来更多人手,双方人数对比已然翻倍。
“黑手帮覆灭,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