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汪征阳为什么自杀吗？他家里破产了，又这么多年没能毕业，他活不下去了。”赵禄星好言好语地解释，“就连他才出生的孩子也不能让他放弃这个念头。”
“可我们在一起，难道你家就不会破产吗？”叶宁致敏锐地抓住了赵禄星的逻辑。
“不知道，”赵禄星耸耸肩，“我只是尽全力把一切恢复原样而已。”
叶宁致和赵禄星视线相交良久，“我现在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了，因为归根结底我们都很挫，都没有胆量去承担一些事。”
“或许吧。”
“你为什么会这样？！”叶宁致恨铁不成钢，“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回去！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挽救不了你家里的局势，也请你负起责任，扛起担子好吗？！你在我这儿是做什么？我们两个凑一堆又能怎么样？相互抱团挖地洞躲避现实世界吗？”
“有人和你一起躲在碉堡里也未尝不是好事。”
“不，”叶宁致前所未有的冷静，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也前所未有的想改变自己的现状，“我不要躲一辈子，我要走出来。”
她把袋子在手上挽了两圈，“我们别再一起了，你回去吧。”
“我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赵禄星忽略了叶宁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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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侃捧着一本书已经快半小时了，然而他连五个字都没能看进去。这些字每一个他都认识，可当它们拼凑在一起，却又变成了深奥的秘籍，他好像完全理解不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终于放弃了。他把书扔在一边，从沙发上抓了个垫子抱在怀里。
叶宁致有了男朋友这件事让他措手不及。不管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管他俩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一起，事实就是，她有男朋友了。在自己意识到，自己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时候，她有男朋友了。真是一出绝妙的荒诞喜剧。
想到之前李维开玩笑说的“回来给个惊喜再表白”他不禁自嘲地想自己幸好没有听信他的话，真的做出这种事。不，应该说幸好他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对叶宁致的感情没有到这样需要急切表白的时候。
电话的铃声倏地在房间内炸开，江侃摸出手机。叶宁致三个大字在屏幕上不停地闪啊闪，哪怕他不按接听，她也不挂电话。
江侃在电话第二次响起来的时候，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怎么了？”
“你在家吗？”
“在啊，怎么了？”
“我来找你？”
江侃本来就不太想在这种关口和叶宁致见面，再说了，这都几点了，“算了吧？挺晚了。”
“别啊，一点都不晚。”叶宁致慌乱的声音在听筒那边响起来，江侃有一瞬间觉得她似乎都快哭出来了，“我们见一面吧，真的，你就下楼就成。”
“你已经在我楼下了？”暗骂自己之前和叶宁致指过自己的家的位置纯属多事，江侃无奈，“这么黑着天，你别走错了。”
“没错，在你楼下了。”
“那你等等，我马上下来。”江侃叹了口气，任命地穿上外套抓起钥匙。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比刚刚他碰见叶宁致和赵禄星一起的时候更暗。江侃站在电梯厅里透过灰蒙蒙的玻璃向下望，底下隐约有各色的小点儿，他轻轻把额头靠在玻璃上。下去之后要说些什么呢？叶宁致要说些什么呢？江侃想不出来。
如果她说这是误会，自己怎么办？江侃用手指敲打栏杆，发出叮叮的声响。不，自己不能轻易听信她的话才对，叶宁致这种性格，保不齐很浪呢？
江侃摇了摇头，深觉自己这样想一个女生不太对。
“叮——”电梯到了。
江侃深呼吸，稳住自己愈发快速跳动的心脏，踏进了电梯里。
“诶，江老师出门呀？”电梯门打开，住在江侃楼下的王姐走了进来。她儿子跟着江侃补习好一段时间了，两人很是相熟。
“对，”江侃松了口气，他一点都不想在密闭空间里沉浸在自己奇奇怪怪的设想里，“王姐这么晚出去啊？童童呢？”
“童童在他姥爷家玩儿呢，这不我正要去接他。”
“这样。您帮我和童童说一声，这周记得早点过来。”
“没问题。”
江侃和王姐说这孩子教育的事情毫无防备地出了底楼的大门。甫一出去，就看到埋着头顺着地砖缝儿走直线的叶宁致。他转头对王姐笑笑，提着一颗心，走到了叶宁致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