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没进来时,觉得这北家茶馆用汉白玉雕砌,着实高调,进得里面,方觉外面的汉白玉真是有够清雅朴素的。
小楼是挑高结构,高高的中厅穹顶用深蓝紫丝绒铺就,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点缀其间,如同有位仙子从银河舀了一瓢星汉,恣意泼洒在此间。
宝儿在身后发出一声惊呼:“乖乖隆地咚,上次来还没有呢,这也太壕了吧!”
牧清眼睛微眯,何止是上次,早上还没有呢,此间新主人看来有些意思。
牧歌抬头望了下,忽然一种没来由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片人力而为的星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怎么可能,不用搜寻回忆也知道,她在北境不可能见过这么精细的装饰,星空么,抬头可见,费这么大劲把星空搬到屋里,这人不是显摆就是矫情,还倒真是嗑药君的风格。
走过盘旋而上的精雕楼梯,来到廊道尽头最大的厢房,管事的打开房门,躬身引领,果然,迎面便是嗑药君那招人嫌的皮肉皆笑得满是纨绔味儿的脸。
牧清身子一震,“二……”,北宸已上来握住他刚要甩袖躬身的手,“三王子来这里不要客气,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在外面都不拘那许多礼了,早间说过的那件事,三王子没忘记吧。”
牧清意会,怪不得想不出谁这么人傻钱多,原来是这位爷,早上说的那事,无非是让保密,我闷声发财再好不过,他不想让我认出来那便不认。“原来是二老板,今日带小妹来叨扰主人家了。”
北宸粲然一笑,“三王子还是客气了,说什么叨扰不叨扰,本来就是为令妹接风的。”
“早吹牛你家的茶馆是京城最大的,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吧。”牧歌淡淡的说。
牧清恍然回神:“怎么?你们两个认识?”
“是啊,不用跟他客气,我请他喝过狼山酒。”牧歌依旧淡然,北宸也附和点头。
牧清心里早已掀起了一排又一排浪头,我妹请他喝酒,这厮不是滴酒不沾的么?早吹牛自家的茶馆京城最大,这厮不是临时起意啊,难不成早存心吞了我这产业,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
说话间,一排婢女鱼贯而入,上了各色精巧点心,又每人案几前留了一人伺奉茶水。淡青色的芙蓉糕放在裁的大小妥帖的碧绿荷叶上,甚是惹人口欲,牧歌持著挟起一块,软软糯糯的化在齿颊,甜而不媚,唔,还不错。
那厢北宸突然发话,“这芙蓉莲糕太粗太散,吃着有点粗粝有点难下咽是不是?点心师傅看来得换。”
牧歌那一口芙蓉糕正要咽下,听见北宸忽然这么评价,正要骂他吹毛求疵,一口糕点堵在喉间上不得下不得,把牧歌噎的眉头拧成了头绳,宝儿机灵,急忙端起案几的茶水:“主子,别急着说话,先喝口水顺顺。”
总算平复下来,牧歌恨恨的说:“嗑药君你估计出门前又忘吃药,矫情病又犯了。”北宸也没想到关切一问会引发一场尴尬,讪讪的自讨了没趣。
牧清在一旁把二人神色收入眼底:“这位从不给人留面儿的二爷,也有被人当面打脸的一天啊,哈哈,千万忍住别笑出声啊,看来这位爷有点怵我家油盐不进的妹子,这就好办了,估计不敢打我家铺子的主意了,咦,也不对啊,协议说要保密,那妹子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产业啊,这二爷,别看平时不怎么做声,心上别着几百根绣花针呢!”
“说点正事吧,大朝试的事帮我问的怎么样了。”牧歌把案几往前一推,示意自己已经用好了。
“别这么心急火燎的,原也是想请你试试菜品的,你慢慢用着,我慢慢给你说着,这大朝试是每年圣上为王国储备人才,擢选民间少年高手到鹿鸣书院进修的全国性比试,有的少年在鹿鸣书院一年甚至能突破三境,所以全王国上下的修行少年们,挤破了头都想通过大朝试进入书院学习。”北宸挺直腰身,慢慢讲道。
“直接说重点,我怎么样才能通过。”牧歌及时的制止了北宸准备当场做一场论大朝试与王国振兴之间的关系的长篇演说的念头。
“大朝试分为天试、文试、武试,天试是握星石看神识,也就是看修行的天赋,文试是笔试考各类修行经卷理论,武试是自选一道题目与选同题目人进行比赛,不拘形式,选射箭、负重、摔跤、刀枪剑法等等都行,任选两个科目,最后看综合得分前99名通过。”
“天试估计是不行了,我认得星石,星石倒不认得我,我把它当星星都没用,在它那,我才是石头。”想想都觉得丧气,第一个天试,牧歌觉得自己现在就能放弃了。
“别堕自己威风,天试本来就是看天命,没什么意思,武试你也有把握,中原的人没法跟你们比箭法,文试很多年没人选了,你放弃天试把文试分弄高一点,应该没问题”。
“看来也只好这样,哥,从明天起我要好好准备朝试了,你打听下文试的书目,给我都采买回来。”
“王女的急性子可是到了京都也没变,在下已经搜集齐全了,明日会派人送到府上。”北宸得意洋洋的说,心里颇为自己的行动迅速自得。
“既然找好了就今晚送来,干嘛还要拖拖拉拉的等什么等!”
咦,这丫头,说她咳嗽就喘上了,八大口箱子书,你还真觉得一晚上能看多少呢?